第18章 让我很有兴趣

江凛注视着这个曾经养尊处优的女教师。

三天前她还坚持要救助每一个遇难者，现在终于看清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这种成长速度，让他不得不另眼相看。

“我是不是很蠢？”长久的沉默后，苏昭仪哑着嗓子问。

“天真得可爱。”江凛轻笑。

物资箱在角落里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江凛突然问：“怎么不吃东西？”

苏昭仪愣了一下：“你...你没说可以...”

江凛挑眉，目光在她脸上逡巡：“苏老师，你真是——”

“什么？”

“让我很有兴趣。”

江凛突然伸手，将人拽进怀里。

苏昭仪顿时慌了：“等等！你不是受伤了吗？而且...这里太脏了...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声惊呼。

在柴油味和铁锈味混杂的轮机舱里，两人交叠的身影在舱壁上投下晃动的阴影。

船舱内，江凛被电子表的闹铃声惊醒，红色数字在昏暗的舱室里格外刺眼。他揉了揉太阳穴，连续几天掌舵的疲惫终于得到些许缓解。

怀里的苏昭仪早已醒来，正轻手轻脚地穿着外套。

见江凛醒了，她耳根微微发红，快速系好搭扣。

“声呐显示前方有沉船残骸，”

她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可能堵住了主航道。”

江凛撑起身子，顺手将苏昭仪拉近，在她额角印下一个带着机油味的吻。

“昨晚就用侧扫声呐标记过了，绕行方案已经输入自动驾驶。”

苏昭仪低头整理航海日志，刻意避开他的视线。

“根据昨日28海里的航程计算，黑潮前锋应该在...”

她的笔尖突然在纸上顿住，“五点前会抵达我们现在的位置。”

江凛看了眼防水腕表：“先观察情况。这么短距离可能看不出变化。”

“明白。”

舱外依旧漆黑如墨，两人压低声音简单进食。

江凛背靠舱壁坐下，手掌贴着甲板感受船体震动，顺便检查伤势。

伤口愈合速度远超常人，这是异能者体质带来的优势。

昨日与陈威的生死搏斗让他的异能获得显著提升：

【高压气浪 LV.1 25/100】

【水温护盾 LV.1 6/100】

江凛下意识握紧拳头。他没想到自己能在生死关头如此冷静，那种狠厉的作战方式，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

三点，海面依旧黑暗。

四点，夜幕仍未退散。

每过一分钟，就意味着他们需要更快的航速才能逃离永夜区。江凛最担心的是天亮时间毫无变化，那将意味着他们永远逃不出这片被诅咒的海域。

室温已降至零度。

两人裹紧防寒服，幸亏之前在港口搜刮到一批军用保暖毯，否则这种低温下根本难以入睡。

五点，一道金光突然刺破黑暗。

“天亮了！”

苏昭仪猛地站起，声音因惊喜而颤抖。

江凛快步走向驾驶舱，透过防弹玻璃观察海面。晨光中起伏的波浪让他神色复杂，提前天亮是好事，但十几分钟的优势实在微不足道。

苏昭仪已经拿出航海图开始计算，“如果按昨天32海里的航程推算，要追回完整日照时间，今天至少要航行160海里。”

“理论上是这样。”

江凛检查着雷达屏幕，“但实际航线要绕开暗礁区，而且这个航速...”

他看了眼转速表，“除非能提到28节。”

苏昭仪表情黯淡下来：“太快了。声呐根本来不及反应...”

过去48小时已经证明，这片海域危机四伏。

随着一声轰鸣，船用燃气轮机开始运转。

江凛握住舵轮：“苏老师，固定好物品。”

这个称呼让苏昭仪耳根发热。明明经历过生死与共，这个男人却还保持着这种疏离的称呼...她急忙甩开这些杂念。

“我们在调头？”苏昭仪发现航向变化。

“回钻井平台。”江凛调整着航向仪。

陈威死后，他的海盗团伙必然陷入混乱。没有异能者坐镇，那些持枪的乌合之众不足为惧。

既然冒险解决了对方首领，总要收回些成本。况且，提前降临的曙光给了他新的希望——也许他们真能逃出这片永夜海域。

“嘎吱——”

生锈的货轮缓缓靠向码头。

当江凛和苏昭仪看清港口的景象时，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码头上横七竖八停着十几辆改装过的越野车，车身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爪痕。地面上的血迹已经发黑，几具尸体呈现出诡异的青灰色，正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苏昭仪突然捂住嘴——她认出其中一具“活尸”，正是昨天那个自称“海岛”船长的络腮胡男人。

“才一个晚上......”苏昭仪的声音有些发抖。

江凛突然她的肩膀：“看仓库那边。”

港口仓库的金属卷帘门被撕开一个大洞，门口散落着几截泛着幽蓝色光泽的节肢动物附肢，每根都有成年人的手臂那么粗。

“是昨天看到的那种......”

江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明明已经驶离那片海域五十多海里，这东西居然能追上来？

那些在月夜中若隐若现的怪物，总会在日出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要不是眼前这些狰狞的残肢，任谁都会觉得那只是噩梦中的幻觉。

“现在还是白天，它们应该不会出现。”

江凛故作镇定地关掉引擎，昨晚刚盘算着要夜航，现实就给了他一记闷棍。

苏昭仪紧张地攥着救生衣：“我们还要登陆吗？”

“当然。”

江凛检查着腰间的自制枪，“既然'海岛'的人都死了，他们的物资正好便宜我们。”

“我和你一起......”

“等我先清理完那些活尸。”

江凛打断她，轻轻推开舱门。

随着几声“噗噗”的闷响，精准地穿透了三具活尸的头颅。这种用压缩空气发射的武器几乎没有噪音，最适合眼下这种情况。

浓重的腐臭味扑面而来，江凛忍不住皱眉。

码头上到处都是弹壳和破碎的武器，几处地面还留着爆炸后的焦痕。但以他遭遇过那些怪物的经验来看，常规武器根本伤不到它们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