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义妹?还是棋子?
- 盛世藏娇:病娇首辅掌心宠
- 沐沐的涵涵
- 3875字
- 2025-05-09 13:35:33
京城的暴雨连绵数日不曾停下,豆大的雨珠裹着冰碴砸下,队伍在泥泞中缓慢前行,时不时陷入泥坑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衙役挥舞着皮鞭,鞭鞘的破空声混着囚犯们的惨叫。左侧的老妇人突然栽倒,额头撞上旁边的囚车,血水顺着木纹流到她的脚边,被雨水冲刷干净,仿佛不曾有过。
“晦气”衙役啐了一口,一脸嫌弃的踹开老妇的尸体,指挥着其他人将尸体随便扔到某处。
沈知微蜷缩在囚车的角落,破烂不堪的麻衣被雨水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她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颤抖的指尖——她,居然穿越了!三小时前,她沈知微还是金融公司的风控总监,正熬夜核查一笔可疑的跨境账目。怎么再次睁眼,就成了这个因“军械走私案“被抄家流放的罪臣之女?
还没等她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鞭子便狠狠的抽了过来。嘶,狗东西手劲儿真大,抽的人身上真痛啊!她回过神来,内心腹诽。反正已经穿越了,目前这样还是要好好的保住这条命,以后在慢慢筹划怎么洗清身上的罪奴标签。
“沈家女,滚出来!“
沈知微低头钻出囚车,泥水溅上她的脸颊。突然,远处传来整齐的马蹄声,如闷雷碾过地面。一队黑衣铁骑冲破雨幕,为首的男人一身红衣锦袍,勒马停在她面前,马蹄溅起的泥点星子般落在她裙摆。
油纸伞缓缓抬起,露出一张如玉雕琢的脸庞。眉如墨画,眼尾却缀着一颗妖异的红痣。
“首辅大人,您怎么来?”
衙役一脸谄媚的上前,旁边的侍卫一脚踹在他身上,开口道:
“我们大人的事儿,还需要向你禀报不成?”
“是是是,大人说的是,是小的嘴贱多嘴”
衙役跪在地上,左右开弓向自己堆满横肉的脸上扇巴掌。
谢临没有理会,翻身下马,走到沈知微的面前,他将伞遮在沈知微头顶,冰冷的雨水沿着伞边滴落在她脖颈,像一条毒蛇游过。
“姑娘可愿做本官的义妹?“
他的眼睛带着轻笑,薄唇轻启。
沈知微瞳孔骤缩,喉咙里涌上一股血腥气,无数陌生的画面冲进她的大脑,巨大的冲击让她的大脑一阵剧痛。她猛的向前栽倒,染血的指尖死死扣住谢临马靴上的璃龙纹。
“求…您带我…走”
嘴角呛出血沫,字句支离破碎,眼睛却亮的吓人。
纤细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雨水冲洗点她额头的脏污,露出眉间的一抹朱砂——与他腰间玉佩上的海棠血蕊,竟成镜像。蟒纹袖口擦过她的脖颈,就下一道冰冷的触感。
“本官最疼识时务的……”他俯身轻笑,苍白的指尖碾过她染血的唇,夹杂着雪松气息轻轻吐出,“棋子。”
眼睛被雨水模糊了视线,那双妖冶的眼睛却狠狠直达心底,她陷入了黑暗之中,只听到腕骨传来“咔嚓”一声轻响,沉重的身体如释重负,像某种隐秘的契约达成。
“回府”
沈知微感觉身体被裹进一件温暖的狐裘大氅。鼻尖萦绕着沉水香的气息,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雨水声渐行渐远,取而代之的是马蹄踏过青石板的清脆声。
“让陈太医去南院候着”
谢临撩开车帘的一角,吩咐道。
———
再次睁开眼,头顶的茜色纱帐绣满了海棠,花瓣上的针脚如同血丝一般。身下柔软如云的锦被,提醒着她身份的转变。
“姑娘醒了?”
喉咙像火一样灼烧,她张口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难听的嘶哑声。
“水”
她艰难的坐起身,身上绵软无力。嘴边被递上一杯清凉的水,她大口的喝起来,短暂的清凉冲淡了喉咙的疼痛。
解决完干渴的问题,沈知微眼神带着警惕,抬眼打量面前的人儿。
“你是何人?”
一旁的圆脸侍女端着水杯,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雀斑在烛光下像撒了一脸芝麻,“奴婢青荷,大人吩咐奴婢伺候您。”
“我睡了多久?”
“小姐睡了五日,烧了三日。刚来的时候差点吓死奴婢,您身上没有一块儿好地儿,陈太医说您病的太重,可能治不了呢。还是大人拿刀架在脖子上,才堪堪将您从鬼门关拉回来呢。”
身上的黏腻感让沈知微很不舒服,感觉自己身上笼罩着一股异味,她轻咳两声,有些不自在的开口
“能否准备些热水,我想洗漱一下。”
青荷俯身应是,转身吩咐下去。
——
沉香木浴桶里,沈知微看着手腕上的奴字,心里有些不爽。她拼命搓洗着那个字,腕间的疼痛让她清醒过来。有就有吧,等日后有机会再除掉。
她抬腿走出浴桶,身旁的侍女立刻围上来,给她擦干身子。侍女青荷捧着衣裳跪在地上,声音颤抖:“首辅大人说...您不必戴钗环。“
沈知微没有理会,只是任他们替自己梳妆更衣,毕竟在他人手下,有些委屈不得不受,况且像谢临这种位高权重的官儿,惯会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
算了,都阶下囚了,还管其他呢?眼下保住自己这条命才是最重要的事儿。
殿中的所有铜镜被黑布严实罩住,环绕一周都没有任何一样尖锐的物品,就连桌子上的插画的瓷瓶都没有。
沈知微突然懂了——他在剥夺她所有可能成为武器的东西。镜子、发簪、甚至是一根绣花针。她低头看着自己修剪得圆润整齐的指甲,忽然想起现代办公室里那支万宝龙钢笔——它曾经刺穿过企图非礼她的客户的手掌。
随后,她在青荷的带领下去见谢临。
一路走来,谢临的府邸奢华得令沈知微诈舌。回廊九曲,每根廊柱都雕着纠缠的海棠花,花瓣边缘锋利如刀。她被带到书房时,那个男人正在摆弄一局残棋。窗外雨打芭蕉,他的侧脸在烛光中明明灭灭。
“会下棋么?“他指尖捻着一枚黑子,棋子在他修长的手指间翻转,像只被驯服的乌鸦。
“不会。“她垂眼撒谎,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现代金融圈的博弈,可比这棋盘血腥多了——那里输掉的不只是棋子,还有人的身家性命。
“可惜。“黑子“咔“地按在天元位,震得棋盘微微颤动,“本官最讨厌谎言。“
沈知微神色慌张,指尖微微一颤,面上却浮起羞赧的红晕。她仰头望进谢临幽深的眸子,声音轻得像飘落的棠瓣:
“妾身幼时偷学过几本棋谱,却总被嬷嬷拿戒尺打手心…”
她蜷起手指,露出掌心淡粉的旧疤,“后来便只敢说不会了。”
谢临温热的指尖抚过那道疤痕,突然轻笑:“《烂柯谱》第三十六局,白子当落何处?”
她佯装惶惑地咬唇,手指却精准点向棋盘东北角。那里正堆着几枚被吃掉的棋子,烛光将她的影子投在格线上,恰似一只欲振翅的鹤。
“好个不敢说不会。”谢临忽然捏碎一枚黑子,玉屑簌簌落在她裙摆,“明日辰时,去书房替本官誊抄《九章算术》。”
沈知微垂首应诺时,瞥见他袖口沾着朱砂——与脑海中那封暗格里染血的密信上的印记画面重叠。
沈知微抬起袖口遮住唇角,轻咳了两声,俯身向谢临行礼。
“大人恕罪,小女子身子有些不是,惊扰了大人。就先退下,恐污染了大人的沉思。”
谢临将手中的黑子放入棋盘,沉声开口道:
“那就请义妹好好保重身子,送小姐回去。”
离开了谢临的院子,沈知微扶着胸口大口喘气,真真儿是个活阎王,生怕再晚一点就憋死在哪儿里。
于是,脚下加快了步伐。
回到院中,沈知微便以自己要休息房中不留人为由,遣退了所以下人,她躺在床上,失神的望着头顶的纱帐,仔细思考着刚刚谢临的一番话,与脑海中的画面——或许,谢临的书房会有她想要的答案。
深夜,她趁着婢女们沉睡,顺着白天的记忆,躲避巡逻的侍卫们,赤着脚偷偷的摸进了书房。她巡视着周围,想找出一些破绽,却发现毫无头绪。
沈知微有些懊恼,思索着谢临这种老奸巨猾的人儿,应该会将重要的东西放在哪里?她的手搭在桌子上,无意间碰到了一个像机关一样的东西,轻轻一扣,便打开了暗格,里面躺着一份军械案卷宗,上面赫然写着“沈氏灭口计划“,落款竟是三日前——她穿来的那天。
“砰!“
她的袖口不小心将桌子上的砚台带翻,墨汁泼脏了波斯地毯。惊慌得后退几步,身后却贴上了一堵肉墙。
“义妹夜半好兴致。“
温热的呼吸突然喷在耳后,谢临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他弯腰拾起卷宗,指尖蹭过她耳垂,“下次偷看...“
纤细的脖子上被一枚冰冷的海棠簪突然抵住,再用一点力气,便会戳进去要了她的命
“...记得熄灯。“
谢临的话像一条毒蛇,狠狠的缠住她的脖颈,让她有些窒息。
喉间传来细微刺痛,海棠簪的冷意渗进血脉。她垂眸盯着地毯上蜿蜒的墨迹,指尖轻颤着抓住谢临的袖角,刻意摩挲他腕间那条凸起的旧疤——那是她曾在父亲书房中的卷宗里读到的伤痕:永昌十七年冬,谢氏嫡子试药案。
“兄长...“
她嗓音浸着水汽,颤抖的仰头,睫毛上沾着些许泪意,“这书房好冷。“
谢临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簪尖的手不自觉偏了半寸,在瓷白的脖颈拖出一道血线。
沈知微趁机踉跄退出谢临的怀中,绣鞋故意踩住卷宗一角,“哗啦”一声,泛黄的纸页散落满地,她装作惊慌俯身去拾,眼睛则快速的扫过某页密文,嘴里嘟囔着,“甲字库军械数目与户部拨款竟相差整整三成。”
“义妹对数字倒敏锐。可曾读过《九章算术》?“
谢临忽然俯身,捉着她的手腕,眼中带着些许打量。
“幼时...偷翻过几页。“
沈知微抬眸对上他的眼睛,略带轻颤的开口,谢临抬手将她的碎发别到耳后,轻笑出声,“原来义妹这么怕我?”
“啪嗒”,沈知微袖中暗藏的玉扣滚落到谢临的脚边,拾起玉扣对着月光端详。
“这锁眼要转三圈半,义妹昨夜少转了半圈。像只……偷油的小老鼠。“谢临忽地捏住她下巴,眼中带着些许戏谑,这枚玉扣正是谢临白日给她的书房钥匙。
沈知微倏然红了眼眶,嗓音带着委屈:
“妾身只是...想找本棋谱。“
她抖开袖中《烂柯谱》,扉页赫然夹着朵干枯海棠,
“白日见兄长盯着这花,就...…擅作主张采了一朵放进去……“
书桌上的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将有些凝滞的气氛打破,谢临凝视那朵枯花,忽然扯开她衣襟,惯性让后腰撞上书案,青瓷笔洗坠地成碎。
“找花需要解本官的暗格?还是说……“
他指尖抚过她锁骨下方,那里有枚黑痣与画像位置分毫不差。
窗外忽起梆子声,使得谢临有些走神。沈知微趁机咬破舌尖,殷红血丝溢出唇角,她抓住谢临的手将碎瓷片抵在自己的心口,“兄长若是不信…妾身愿以死证清白。“
谢临反手擒住她的手腕,稍微用力便卸开她的手。瓷片“当啷“掉落在地。沈知微轻呼一声,这一把她赌赢了。
谢临抹过她唇间的血,拿起帕子擦拭染血的指尖。
转身离开时大氅扫灭烛火,“明日随本官查库,记得穿厚些——那甲字库里,可冻死过不少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