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圣脉大陆

圣脉大陆。

混沌初开之际,天地间磅礴的灵气如奔腾长河,源源不断汇聚至这片神奇的土地。

历经无数岁月沉淀,山川湖海蕴藏着神秘能量,古老遗迹与秘境散布各地,承载着远古文明的辉煌。

传闻,这些遗迹藏有上古强者遗留的禁术与秘宝,引得无数修行者争相抢夺。据说,曾有一支千人探索队深入某处遗迹,最终只有一人带着疯狂的神色走出,随即自尽身亡,令人毛骨悚然。

如今,圣脉大陆以天衡域为中心,划分为七大域:东域·苍澜域、西域·赤炎域、南域·苍灵域、北域·玄武域、中域·天衡域、西南域·黑渊域、东南域·星澜域。各域强者林立,争斗不断,为争夺资源与霸权,战火连绵不断。

在这片以力量为尊的世界,每个少年的第十二个生日,都是决定命运的十字路口——开灵日,这是漫长修行的起点。

意味稚嫩的身躯与懵懂的灵魂,在这一天具备了承载天地灵气、觉醒本源圣脉的资格。无论贵贱,年满十二的少年少女,都将汇聚于城中的“测灵广场”,接受那古老而神圣的“测灵仪式”。是龙是虫,是登临九天还是永坠泥沼,皆系于此。

仪式之上,受试者只需将手掌轻触悬浮的测灵水晶。当水晶感应到血脉深处的灵性,便会引动天地共鸣!浩瀚灵气如被唤醒的潮汐,汹涌灌入经脉,冲刷、点燃、最终唤醒沉睡的圣脉之源!圣脉种类包罗万象:掌控自然之力的元素圣脉(风火水土,乃至变异雷霆、稀有的空间);觉醒?战魂的武魂圣脉(兽形、兵刃,亦有变异融合、禁忌之魂);寄宿器魂神魄的器灵圣脉(杀伐之兵、辅助之器、特殊造物);以及最为诡秘莫测、直指心灵本源的心相圣脉(精神幻惑、因果牵连、变异扭曲)。圣脉品质自低而高,分凡、灵、天、圣、神五阶,决定修行者未来的起点与高度。

圣脉大陆的修练境界一共分为十三个:开灵境、淬体境、聚气境、筑基境、灵海境、金丹境、元婴境、化神境、返虚境、合道境、大乘境、渡劫境、飞升境。

沧澜域,首都苍澜城。

朝阳初升,泼洒在测灵广场十二根铭刻着古老图腾的青铜巨柱上,流淌着肃穆的金属光泽。三百名少年少女列队肃立,空气中弥漫着几乎凝成实质的紧张与期待。

队伍最末,沈砚静立。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布衣,在周遭华服锦缎中格格不入。他面容清俊,薄唇紧抿,眸光深邃如幽深古井,倒映着祭坛中央那颗悬浮的、流转着细碎星辉的测灵水晶球。

冰冷的记忆碎片刺入脑海:破败的小屋里,弥漫着草药味也掩盖不住的衰败气息。母亲枯瘦如柴的手攥着他的手腕,那双蒙着灰翳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砚儿…一定要…活下去…”气若游丝的声音,带着血沫的腥甜,重重砸在他心上。

活下去?在这冰冷、破败、毫无希望的世界里,像蝼蚁一样挣扎求生吗?像母亲一样,在漏风的破屋里咳着血,为求一副汤药耗尽尊严?连一个得势仆役的儿子都能肆意践踏?

他不甘于像母亲一样在贫病中无声凋零,不甘于永远被踩在脚下,成为他人眼中可以随意践踏的尘埃!

那一刻,看着母亲生命飞速流逝,自己却只能无力的攥紧拳头,绝望与不甘,像冰冷的藤蔓缠住了他幼小的灵魂.......

他藏在袖中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指甲几乎嵌进掌心。祭坛上那闪烁的水晶,是灰暗人生中唯一可见的光点,也可能是瞬间将他推入更绝望冰窟的深渊。

测灵仪式按部就班开始。

第一位少女指尖触及水晶,微风乍起,凝聚成一道模糊的风刃虚影,旋转片刻后消散。

“凡阶上品·风刃青羽(元素)。”执事长老声音平淡。

少女眼中的光黯淡下去,咬着唇默默走下。

接着是来自沧澜矿山的黝黑少年。布满老茧的手掌按上水晶,脚下青石板“咔嚓”裂开蛛网缝隙!一股墨色粘稠如沥青般的虚影破土而出,带着浓重土腥气,如活物般缠绕上最近的青铜柱!少年闷哼,瞳孔化为冰冷岩石竖瞳,十指指甲硬化拉长成岩石利爪,背脊衣衫下蟒鳞纹路凸起蠕动。

“灵阶中品·岩蟒盘根(武魂)!”长老声音拔高,带着讶异。

人群爆发出惊叹,少年的父亲激动挥舞拳头。

一个个少年少女走上祭坛:燃烧的火焰藤蔓扭动(凡阶中品元素),一面布满铜锈的古朴铜镜虚影悬浮(凡阶下品器灵)……。

直到——第七位,银发如雪、气质冷冽如冰刃的少年缓步登台。他是苍澜城三大家族之一,凌家嫡系——凌千绝。

指尖刚触及水晶,整座广场温度骤降!刺骨寒意并非弥漫,而是如同亿万柄无形冰针瞬间刺入骨髓!一柄三尺长、通体晶莹剔透、散发着亘古寂灭寒意的青锋剑虚影,自他头顶凝聚!剑鸣清越,直透云霄!寒气所向,空气凝结出细碎的冰晶粉尘,簌簌坠落。最近的青铜巨柱表面,肉眼可见地覆盖上一层薄薄白霜!

“天阶上品·霜华古剑(器灵·杀伐)!”执事长老的声音激动得剧烈颤抖!

死寂之后是海啸般的惊呼!无数道炽热、敬畏、嫉妒的目光聚焦在凌千绝身上。他嘴角勾起弧度,眼神睥睨,扫视全场。

............

时间在心跳声中流逝,队伍越来越短。无形的绳索在沈砚心头越收越紧。

“沈砚!”执事长老的声音如利刃划破寂静。檐下白鸽惊起,几片白羽飘落。

少年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涌入肺腑,压下翻腾的心绪。他步履沉稳,踏上冰凉坚硬的祭坛石阶。无数目光聚焦而来,好奇、漠然,更有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奚落——沈府旁支,卑贱的底层,也敢奢望一步登天?

他伸出手,那只带着薄茧、骨节分明的手掌,稳稳贴上流转着梦幻星辉的测灵水晶。

瞬间!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如同初春解冻的第一缕溪水,温柔却势不可挡地顺指尖、手臂奔涌而下!但这暖流内蕴的磅礴生命力与某种古老威严、难以名状的恐怖气息,让沈砚浑身剧颤!灵魂深处,仿佛有什么被粗暴唤醒、点燃!

嗡——!!!

掌下水晶球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令人无法直视的刺目金光!光芒之盛,瞬间压过朝阳,如同金色太阳在祭坛上炸开!整个广场沦为纯粹的金色炼狱!所有人,包括执事长老,都痛苦紧闭双眼,泪水狂涌!

“啊!我的眼睛!”“什么光?!”“发生了什么?!”惊呼痛呼四起。

当人们强忍刺痛勉强睁眼望向天空时——窒息般的恐惧扼住了所有人的心脏!

苍穹之上,一条庞大到遮天蔽日的巨龙虚影盘踞!将整个苍澜城笼罩在它猩红的阴影之下!其鳞甲如凝固流动的暗红血液,闪烁心悸的粘稠光泽,宛如倒悬的血海!狰狞龙首高昂,一双龙目如熔岩深渊,俯瞰蝼蚁般的众生!目光中,是纯粹、冰冷的滔天杀气!仅仅目光,便让灵魂冻结,血液凝固!

“嗬……嗬……”有人失语,有人瘫软在地。

唯有祭坛上的沈砚,在金色风暴中心稳立如山,仰首凝视着这惊世异象。

血龙瞳孔深处,两点纯粹到极致的金芒骤然亮起!

天空中,那遮天蔽日的血色龙影虚影逐渐凝实!巨龙仰天长啸。

顿时从龙口中飞出数万柄断剑,它们在云层间高速穿梭、碰撞、组合,瞬间形成一座覆盖天穹、缓缓旋转的庞大剑阵!

这道龙吟响彻天地!狠狠震荡在每一个生灵的灵魂之上!

意志薄弱者直接昏死!修为稍高者也气血翻腾!这是生命本源的绝对威慑!

苍穹之上,那由无数布满岁月蚀痕与暗沉血渍的断剑组成庞大剑阵,骤然发出震天剑啸!嗡鸣汇成毁灭洪流!数万柄断剑剑尖森然调转,指向下方大地!冰冷到极致、纯粹到极致的杀伐剑意,让空间扭曲!仿佛下一刻,灭世剑雨便将倾泻而下,抹平一切!

血色龙影与灭世剑阵爆发出更强百倍的光芒!化作两道纠缠的惊天血金流光,没入沈砚眉心!

“呃——!”沈砚脑海如同被巨锤轰击、利剑穿刺!剧痛与轰鸣淹没所有感官!视野被金红光芒撕裂!头颅欲炸,灵魂被撕扯重塑!皮肤下细小冰冷鳞片纹路浮现又隐没。最骇人的是他的双瞳——漆黑眼仁彻底被吞噬,化为两轮燃烧着、旋转着的、漠视众生的血色漩涡!

“圣阶!是圣阶!!!”执事长老的声音扭曲变形,充满狂喜与恐惧,指着沈砚的手指抖如枯叶。“变…变异系圣脉!龙…龙形剑意?!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沧澜城……千年都从未有过如此恐怖异象的圣阶圣脉!!!”

死寂之后,广场彻底炸开!哗然如海啸!

“圣阶?!”“变异?那血龙剑阵…天啊!”“沈家那个旁支小子?怎么可能!”“他的眼睛!妖…妖瞳?!”

羡慕、嫉妒、狂热、恐惧、算计……无数情绪在人群中疯狂滋生。

然而,沈砚的意识,被一股源自血脉的力量,拽入一片无垠黑暗深渊。

永恒寂静冰冷。无数粗大冰冷的暗金色锁链,如宇宙脉络,构成覆盖黑暗的囚笼巨网。每一条锁链末端,都悬挂着一柄剑!由纯粹血液凝聚、散发着冲天杀伐剑意的——血剑!它们形态各异,如被囚禁万古、渴望饮血的凶兽。

沈砚的意识飘荡,血脉悸动。本能驱使下,他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距离最近一柄形似狰狞龙牙、布满暗红鳞纹的血剑。

嗤——!

难以想象的冰冷刺透灵魂!紧接着是千万倍的剧痛!无形剑气贯穿意识体!粘稠的血色溪流缠绕而上,无数破碎光影、玄奥诡谲的剑诀轨迹片段,带着无边戾气、杀伐意志与至高剑道法则,蛮横冲入脑海,烙印进骨髓深处!

“呃啊——!”现实中,祭坛上的沈砚猛地仰头,发出一声低沉如兽的咆哮!那是力量冲破桎梏的狂暴嘶吼!

轰!

一股凝练到极致、缠绕着血色龙影的恐怖剑意,如同沉睡火山在他体内爆发!筋骨齐鸣,血液奔涌如决堤大江!他背后,那遮天蔽日的血色巨龙虚影再次凝现,带着近乎实质的窒息威压!龙影盘绕咆哮,最终化作一道撕裂一切的血色长虹,尽数汇聚于沈砚猛然紧握的右手!一道古老沧桑的声音响起!

“以血为剑,斩尽世间不公!”

锵——!!!

一柄长剑凭空出现!

断罪龙渊!

剑长三尺七寸,剑身非金非玉,乃是粘稠流动的暗红血液!无数细密暗金色古老符文在血光中流转不息!狰狞的微型血龙头颅构成剑格,獠牙毕露!一道栩栩如生、游走的血色龙影环绕剑身,龙目如燃烧血星!

毁天灭地的力量感充斥全身!灵魂都在悸动!燃烧着血色漩涡的龙瞳,瞬间锁定祭坛下方——那尊丈许高、铭刻坚固符文、重逾三千斤的青铜古鼎!

杀!斩碎一切!狂暴的本能主宰着他!

“斩!!!”一声冰冷刺骨、冻结灵魂的暴喝炸响!沈砚手臂无意识地朝着青铜古鼎方向,随意一挥!

没有华丽剑光,没有呼啸破空!

只有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极其细微的、扭曲了光线的血色丝线,从剑尖一闪而逝!

嗡——!

一声低沉到令人心悸的颤鸣从鼎内传来!鼎身上那些流转的坚固符文如同风中残烛,剧烈闪烁了几下,噗地一声齐齐湮灭!紧接着,一道深逾半尺、平滑如镜的切痕,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厚重的鼎壁上!边缘残留着丝丝缕缕凝而不散的血色锋芒,散发着冻结灵魂的锐利与杀意!

整个巨鼎剧烈地震动起来,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呻吟!密密麻麻的裂纹以那道切痕为中心疯狂蔓延,瞬间布满了整个鼎身!虽然最终并未彻底崩碎,但那摇摇欲坠、布满裂痕与恐怖剑痕的模样,比彻底粉碎更令人胆寒!

沈砚挥出这一下后,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手中那柄妖异的血剑虚影剧烈波动,仿佛随时会消散。毁天灭地的力量感如潮水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经脉被撕裂般的剧痛和灵魂深处的巨大空虚。他拄着剑,大口喘息,燃烧着血焰的龙瞳中,那睥睨天下的漠然被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取代——这力量,远比他想象的更狂暴,也更难驾驭!

整个广场,数百人,死寂一片!

所有人,脸上的表情凝固在极致的惊骇与茫然之中,难以置信地看着祭坛上那个拄着血剑、脸色苍白却身姿孤绝的少年,以及那尊布满裂痕、残留着恐怖剑意、濒临破碎的青铜古鼎!

开灵境……觉醒瞬间……符文湮灭……濒临破碎?!

这完全颠覆了他们对“开灵境”乃至“圣阶圣脉”的所有认知!

“符…符文灭了?!鼎…鼎差点碎了?!”

“那…那血线是什么?!剑气?开灵境怎么可能?!”

“怪物……他绝对是个怪物!”

“圣阶……怎么可能如此恐怖?!”

人群中,那位一直闭目养神、气息渊深的须发老者(旁人敬畏地低语:“是守阁长老!”),猛地睁开双眼,浑浊的眼眸,死死盯着沈砚手中的断罪龙渊,嘴唇哆嗦着,用沙哑而充满无尽惊惧的声音喃喃道:“血龙噬天…万剑臣服…血为锋,龙为魂,此等异象…古籍残卷中似有只言片语…天道倾覆之兆?抑或…”他身形微晃,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苍老了不止十岁,后面的话淹没在深不见底的忧虑和恐惧中。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沈砚,仿佛在看一个行走的灾厄之源。

就在这时——

圣阶?变异龙魂剑脉?”一个冰冷、清晰、带着一丝刻意压制的战意与探究的声音,如同冰锥般刺破死寂。声音源头,正是那位银发如雪、身负天阶霜华古剑的凌千绝!他周身寒气更盛,脚下的地面凝结出一小片冰晶,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深处,第一次清晰地映入了沈砚的身影,再无半分之前的漠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威胁时才有的凝重,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沈砚…我记住你了。

几乎同时,那位惊魂未定的执事长老,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用尽力气嘶声高喊:“快!记录!圣阶!变异圣脉!血…血龙剑……”他声音卡住,下意识看向守阁长老。

守阁长老猛地回神,眼中精光爆闪,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迫和最高级别的警惕,厉声喝道:“不!不是血龙剑!记录为‘圣阶·变异·血狱龙渊’!立刻!封锁广场!所有知情人严禁泄露今日异象细节!此子…此子觉醒异象与圣脉信息,列为家族…不!列为沧澜城最高机密!即刻上报城主府!”

命令如同惊雷炸响!长老会护卫瞬间从震惊中回神,灵力爆发,迅速封锁广场出入口,气氛瞬间绷紧到极致!

而祭坛中央,拄剑喘息的沈砚,在灵魂巨大的空虚和身体的剧痛中,意识正艰难地从那片黑暗深渊的囚笼中挣脱。就在他即将完全回归现实的刹那,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猛地传来!他仿佛感觉到,在那囚禁着亿万血剑的黑暗深渊最深处,在那无尽的锁链尽头,在那连意识都不敢触及的永恒黑暗里…一双比血龙更加古老、更加冰冷、更加漠然、仿佛由纯粹的毁灭意志构成的…眼睛,似乎…极其轻微地眨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