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觉醒
- 穿越大宋之我来坐头把交椅
- 墨隐松声
- 3916字
- 2025-05-29 14:35:12
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牛角村斑驳的青石板上,溅起层层水花。祠堂内,摇曳的烛火将二十三个村民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影影绰绰,宛如鬼魅。
林野缓缓睁开眼,只觉头痛欲裂,额头的剧痛混着咸腥的雨水,让他一阵恍惚。眼前突然闪过零碎的画面:暴雨夜,叔叔林老栓哆嗦着将三斗糙米塞进灶台下的暗格,低声念叨:“狗剩啊,这是咱家最后的口粮,千万藏好了......”话音未落,木门被“砰”地踹开,赵六举着火把狞笑:“林老栓,敢偷藏官粮?”紧接着,赵六腰间玉佩上“郓州团练使”的刻痕在火光中格外刺眼,林狗剩缩在墙角,口水滴答地傻笑,却被赵六一脚踹翻:“傻子也配看这宝贝?”还有瘸腿老汉偷偷塞给林狗剩半块发霉的窝头,浑浊的眼中含泪:“赵六这畜生,连傻子的米都抢......村里哪家没被他扒过皮?”
他下意识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跪在潮湿冰冷的地面上,双手还被粗糙的麻绳紧紧捆着。一股冰冷粘稠的液体顺着额角流下,分不清是雨水还是血水。他想撑起身体,四肢却像灌了铅,沉重得不听使唤。脑海中属于特种兵林野的警铃疯狂作响,命令肌肉紧绷、关节发力!但这具名为“林狗剩”的躯壳,却像一具散了架的木偶,神经与肌肉的连接仿佛被生生斩断,只传来阵阵撕裂般的钝痛和令人窒息的无力感。他只能徒劳地挣动了一下,换来麻绳更深地勒进皮肉。
“林傻子!你家去年偷藏了三斗糙米,按律当斩!”尖锐的声音如同一把利刃,划破祠堂内诡异的寂静。林野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皂衣的税吏正挥舞着铁尺,恶狠狠地盯着自己。那税吏面容阴鸷,眼神中满是贪婪与不屑,腰间一块刻有“郓城李记”的玉佩在烛光下若隐若现,上面“郓州团练使”的字样暗藏玄机。
周围的村民们低着头,不敢与税吏对视,脸上写满了恐惧与无奈。林野想要开口辩解,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发出的竟是含混不清的呜咽声。他这才惊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出了大问题——这副身躯行动迟缓,思维也仿佛被一层迷雾笼罩,连最简单的思考都变得异常困难。
他的腰间突然传来金属的凉意,林野本能地反手握住——是把锈迹斑斑的柴刀。属于特种兵的战斗本能如同被点燃的炸药,瞬间席卷全身!肾上腺素狂飙,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反击!他几乎能“看到”自己拧腕、夺刀、反制赵六的流畅动作。然而,现实是残酷的枷锁。他握住柴刀的手猛地发力,意图拧转夺下,但林狗剩这具长期营养不良、肌肉萎缩的手臂,却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滞涩和剧痛!关节像是生了锈的铁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动作慢了何止一拍,在赵六眼中,这不过是傻子无意识的挣扎。
“找死!”赵六狞笑一声,手腕一抖,轻易将林野甩开。巨大的力量让林野像断线的风筝般向后摔去,“砰”地一声重重砸在冰冷的石板地上,尘土混着雨水呛入口鼻,眼前金星乱冒,浑身骨头仿佛散了架。在摔倒的瞬间,林野模糊的视线扫过赵六腰间那块“郓城李记”的玉佩,火光下,“郓州团练使”的字样异常清晰。他捕捉到赵六眼中一闪而过的、并非纯粹愤怒的阴鸷,那眼神似乎在审视着什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这感觉转瞬即逝,快得让林野以为是错觉。
就在赵六举刀欲劈的刹那,一股更剧烈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撕裂感猛地攫住了林野!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那些属于傻子林野的、被欺凌压榨的痛苦、麻木中偶然瞥见的黑暗——如同失控的洪流,混合着林野自己的愤怒与求生欲,疯狂地冲击着他的喉舌。原来这幅躯体的原主人竟然和自己同名同姓,只不过很久没有村民叫过他的大名!
“赵...赵六!”一个怪异扭曲的声音从林野喉咙里挤出,像是两个灵魂在撕扯声带,时而含糊如呓语,时而尖锐如泣血,“你...去年!私吞...张家...二十两...银子!李...李寡妇家...田赋...动了手脚!”每吐出一个字,都伴随着头颅炸裂般的剧痛和身体的剧烈抽搐,口水不受控制地顺着嘴角流下,眼神涣散又时而凝聚出骇人的光芒。他像个真正的疯子,又像一个被冤魂附体的傀儡。
祠堂内一片哗然!佝偻的张老汉浑身剧震,浑浊的老眼瞬间瞪圆,枯槁的手指死死抠住地面,仿佛要抠进石头里。他猛地抬头,死死盯着赵六,那目光不再是畏惧,而是淬了毒的恨!突然踉跄着扑到赵六脚边,枯槁的手指死死抠住他的皂靴:“去年你逼我拿闺女抵债!她才十四啊......被卖到勾栏里三天就吊死了!”他撕开衣襟,露出胸口一道狰狞的刀疤,“这是你砍的!你说‘贱民的命不如狗’!”
张老汉的控诉像火星溅入了滚油!角落里,一直抱着头瑟瑟发抖的刘木匠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赵六,他想起了被强征去修赵六赌坊,白干了三个月还被打断一根手指的屈辱,喉结上下滚动,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抱着孩子的孙家媳妇,想起去年在溪边洗衣被赵六手下摸了一把,羞愤得差点投河,此刻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牙齿深深咬进下唇,渗出血丝。压抑的呜咽和粗重的喘息开始在祠堂内弥漫。
角落里的李寡妇突然尖叫一声,抓起烛台砸向赵六:“你占了我家五亩水田!我男人找你理论,第二天就淹死在村口井里!”她扯开衣领,露出脖颈青紫的掐痕,“那晚你闯进我家......你这禽兽!”
赵铁柱一拳砸裂供桌,拎起祭祀的铜香炉:“上月你带人抢走我打的二十张狐皮,说是抵‘山货税’,转头就挂在李记皮货铺卖!”他额角青筋暴起,“今日要么你死,要么我们亡!”
赵六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握刀的手微微颤抖:“你......你这傻子胡说八道什么!”他色厉内荏地吼着,试图用凶狠掩盖心虚,但声音里的颤抖出卖了他。
就在这剑拔弩张、群情即将彻底爆发的临界点,一直蜷缩在角落的瘸腿老汉动了。他刚才被赵六踹中旧伤,痛苦地蜷在地上。此刻,他却挣扎着抬起头,浑浊的目光没有看赵六,也没有看林野,而是死死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悲怆,望向祠堂最深处——那供奉着牛角村列祖列宗牌位的昏暗神龛。他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像是在进行最后的告解或祈求。
林野沙哑的嗓音混着雨声炸响,如同最后一记重锤:“赵六抢走张家的闺女、李寡妇的田、铁柱的狐皮——哪一桩不是喝人血?”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林狗剩肋骨嶙峋、布满新旧伤痕的胸膛,“看看这身子!三斗糙米能逼死人,可赵六库房里的米堆得发霉!”
“列祖列宗在上——!”瘸腿老汉的嘶吼如同受伤老狼的悲鸣,压过了所有声音!他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拐杖狠狠杵在地上,颤抖却无比坚定地指向那高高在上的牌位,“睁开眼看看吧!赌坊占了祭田!祠堂溅了人血!赵六这豺狼,是要绝了牛角村的根啊!咱还要跪到什么时候?!跪到断子绝孙吗?!”他布满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那泪水中蕴含的绝望与愤怒,瞬间点燃了所有村民心中最后一丝犹豫!
年轻的猎户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赵六,你别太过分了!林狗剩虽然傻,但他也是我们村的人,你不能说杀就杀!”
“对,不能杀他!”其他村民也纷纷附和。
赵六没想到村民们竟然敢反抗,他气得暴跳如雷:“反了反了!你们这群刁民,竟敢违抗朝廷命官!来人,给我把带头闹事的都抓起来!”
衙役们挥舞着棍棒,朝着村民们冲去。村民们虽然畏惧,但被逼到绝境,也只能奋起反抗。一时间,祠堂内乱作一团,喊叫声、打斗声此起彼伏。
林野试图夺刀时,因林狗剩肌肉孱弱,差点脱力摔倒,危急中靠特种兵的关节技反扭赵六手腕,却因力量不足被甩开。他趁着混乱,用牙齿咬断了手上的麻绳。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眼神中闪过一丝寒光。特种兵的本能让他迅速制定出了一个计划。他悄悄靠近墙角,捡起一块砖头,等待着时机。
当赵六背对着他时,林野猛地冲了过去,用尽全身力气将砖头砸向赵六的后脑勺。只听“砰”的一声,赵六惨叫一声,瘫倒在地,鲜血从他的头上流了出来。
衙役们见状,纷纷停止了与村民们的打斗,朝着林野围了过来。林野捡起赵六掉落的佩刀,摆出防御的姿势,大声喊道:“谁敢过来!”
衙役们被林野的气势震慑住,一时不敢上前。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个衙役惊慌失措地跑进来:“大人,不好了,李团练的人来了!”
赵六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不敢把事闹大,擦了擦脸上的血,恶狠狠地看着林野:“林傻子,你给我等着!等我搬来救兵,定要将你碎尸万段!”说完,他带着衙役们匆匆离去。
祠堂内一片寂静,村民们看着林野,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疑惑。林野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太过反常,难免会引起村民们的怀疑。他强装镇定,“傻笑着”说:“嘿嘿,赵六被我打跑了,以后没人敢欺负我们了……”
瘸腿老汉走到林野身边,没有立刻搀扶,而是用一种极其复杂、带着深深探究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傻子”。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要穿透林狗剩痴傻的表象,直抵林野的灵魂深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狗剩,你……你今天好像不太一样。”
林野心中犯疑!他强压下灵魂震荡后的眩晕和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连忙调动起林狗剩所有的“傻气”,咧开嘴,露出一个混合着血污和泥土的、极其夸张而空洞的笑容,眼神故意变得涣散,手脚也开始不协调地摆动,模仿着原主受到惊吓后的典型反应:“嘿嘿...嘿嘿...大爷,我...我还是我啊...疼...好疼...他们打人...坏...我不想...不想被欺负...”他一边说,一边笨拙地用手背去擦脸上的血和泥,结果抹得更脏,显得愈发狼狈痴傻。
老汉盯着林野看了一会儿,那审视的目光并未完全散去,但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饱含忧虑的叹息:“罢了,今天多亏了你,不然大家都要遭殃。只是,赵六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得想个办法才行。”
村民们纷纷点头,开始商量对策。林野站在一旁,心中却在思考着自己的处境。他知道,自己已经卷入了一场巨大的风波之中。在这个陌生的时代,他该如何生存下去?又该如何改变这残酷的现状?
雨还在下,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牛角村在暴雨中显得格外渺小与无助,而林野的命运,也在这个雨夜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他望着祠堂外的黑暗,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坚定。未来的路充满了未知与挑战,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勇往直前……而那柄沾着赵六血迹、被随意丢在角落的锈柴刀,在摇曳的烛光下,反射出一点冰冷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