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影遁,替身傀,藤饮血
1、珠遁雾生
汉使行辕的狼藉尚未收拾干净,沾着那古罗乌血的灰烬仍粘在地砖缝隙里。张清元道长手持罗盘,桃木剑尖垂落一缕青烟,正沿着昨夜五雷劈开的屋顶破洞边缘缓缓踱步,面色凝重。几名天师道弟子手持符箓,警惕地封锁着行辕各处出口。
“好厉害的遁术!”张道长停在软榻旁,拂尘扫过唐蒙昨夜盘坐的位置,几点细微如尘、却散发着阴冷腥气的暗红色粉末被拂尘丝卷起,“以自身精血为引,混合竹烬怨戾,借五雷破邪时天地气机震荡之隙…金蝉脱壳,血影遁形!这老妖,对自己也够狠!”
唐蒙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独眼中寒光闪烁:“搜!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挖出来!还有夜郎珠…”他话音未落,一名负责看守囚室的汉军校尉连滚爬冲进来,面无人色:
“报!都尉!那…那四王子阿吉…他…他化成一滩血水了!只…只剩下这身衣服和…”他颤抖着捧上一个托盘,上面是一件沾满污秽的紫色锦袍,锦袍上赫然放着一枚鸽卵大小、通体浑圆的暗红珠子!正是夜郎珠!只是此刻珠体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内部流转的血色云雾变得极其黯淡混乱,仿佛随时会熄灭!
“替身血傀!”张道长瞳孔一缩,拂尘一卷便将夜郎珠凌空摄来,指尖迅速在珠体上连点七下,七道清光符印瞬间烙下,暂时封住了珠子逸散的不祥气息,“好个奸猾的小子!竟舍得用自身大半精血和夜郎珠本源之力,造出这具惟妙惟肖的假身,真身恐怕早已远遁!”他猛地看向窗外西南方向,“西南,瘴疠之地!他们要去东彝!”
“东彝?”唐蒙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那些盘踞黑水,以活人饲藤的蛮子?!”
“正是!”张道长神色严峻,“东彝血藤,至阴至邪,嗜血食魂,若再得夜郎珠怨戾之力滋养…后果不堪设想!必须在其成势前截杀!”
颈侧的疤痕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我站在行辕角落,望着那枚被符印封印、依旧透出丝丝邪气的夜郎珠,心沉到了谷底。那古罗与阿吉逃脱,带着夜郎珠投奔东彝,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又泼进一瓢冷水!夜郎的内忧尚未平息,更致命的外患已如乌云压顶!他们蛊惑族人、勾结南越、联结东彝,就是要将整个夜郎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成为他们复仇和野心的祭品!
2、雾锁黑水
黑水河,名如其河。浑浊粘稠的河水翻滚着墨汁般的泡沫,散发出浓烈的腐殖质和某种腥甜交织的怪味。两岸是遮天蔽日的原始丛林,巨木虬结,藤蔓如巨蟒般垂落缠绕,浓得化不开的乳白色瘴雾终年不散,阳光艰难地穿透,在地上投下斑驳诡异的光影。这里是东彝人的巢穴,汉人称之为“鬼哭林”,夜郎人则畏之如“噬魂渊”。
此刻,在黑水河一条隐秘的支流旁,一片被巨大血红色藤蔓覆盖的林间空地上,气氛肃杀而诡异。
那古罗枯槁的身躯裹在一件腥臭的兽皮里,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新添的、如同蜈蚣爬行般的暗红色咒文,气息萎靡却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他手中捧着一个粗糙的陶罐,罐内盛满粘稠的、散发着浓烈血腥的暗红色液体——那是混合了夜郎珠裂痕中渗出的本源精粹和他自身精血的“引藤浆”。
阿吉站在他身侧,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原本华贵的紫色锦袍换成了东彝人惯用的靛蓝染麻布衣,却依旧掩不住那份阴郁贵气。他手中紧握着那枚布满裂痕的夜郎珠,珠子内部混乱的血色云雾正随着他的呼吸,极其微弱地脉动着。在他们对面,站着十几个东彝头人。
为首的东彝大酋长“血藤王”隆骨,身材异常高大魁梧,赤裸的上身涂满暗红色的诡异图腾,肌肉虬结如同岩石。他脖子上挂着一串由各种野兽指骨和人牙穿成的项链,粗犷的脸上只有一只完好的眼睛,另一只眼窝里竟寄生着一小截蠕动的、暗红色的藤蔓嫩芽!他手中拄着一根通体暗红、顶端镶嵌着骷髅头的巨大骨杖,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凶戾之气。他身后那些头人,个个眼神凶悍,身上或多或少都缠绕着或粗或细的暗红色藤蔓,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
“夜郎的丧家犬,带着颗破珠子,就想让我东彝勇士当刀使?”隆骨的声音如同砂石摩擦,独眼冷冷地扫过那古罗和阿吉,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汉军?哼!让他们来!黑水的瘴雾和血藤,会把他们啃得骨头都不剩!”
“隆骨大酋长威震西南,自然无惧汉军。”阿吉上前一步,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人心的沙哑韵律。他缓缓举起手中的夜郎珠,珠子裂痕处渗出丝丝缕缕的暗红色雾气,飘散在空中,竟让周围那些蠕动的血藤变得异常兴奋起来,“但汉军此来,要的不仅是夜郎!他们要打通西南商道,将巴蜀、滇国、夜郎、南越…尽数纳入版图!下一个,就是您这黑水河畔的膏腴之地!东彝的勇士再勇猛,可能敌得过汉军三十万铁甲?挡得住那能召来天雷的道士?”
他话音未落,那古罗猛地将手中陶罐里的“引藤浆”泼洒向空地中央一株最为粗壮、藤蔓虬结如巨龙的古老血藤根部!
“嗤——!”
如同滚油泼雪!暗红色的浆液瞬间被血藤贪婪地吸收!整株巨藤猛地一震,覆盖其上的无数藤蔓如同苏醒的巨蛇般疯狂舞动起来,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藤蔓表面迅速浮现出更加妖异的暗红光泽,顶端甚至绽开了一朵朵散发着甜腻血腥气的、如同缩小骷髅头般的诡异花朵!
“吼!”隆骨身后的东彝头人们发出兴奋的咆哮,他们身上的寄生藤蔓也随之躁动,仿佛得到了巨大的滋养。
阿吉趁热打铁,声音陡然拔高,夜郎珠的红光映着他苍白的脸,如同恶魔低语:“汉军先锋唐蒙,已中我夜郎秘传‘桃花情盅’!只要大酋长与我等结盟,共击汉军!待破其军,擒杀唐蒙,那情盅母盅便由大酋长掌控!届时,莫说让汉军退兵,便是让那汉家皇帝俯首称臣,也未尝不可!”他指向那株吸饱了引藤浆、妖气冲天的巨藤,“而此株‘万藤之母’,得我夜郎珠神力滋养,必能孕育出前所未有的‘噬魂血藤王’!黑水河畔千里沃土,尽归东彝!夜郎珠,便是盟约信物!”说着,他竟毫不犹豫地将那枚布满裂痕、却依旧散发着不祥诱惑的夜郎珠,双手奉向隆骨!
隆骨的独眼死死盯着夜郎珠,又看向那株妖气弥漫的巨藤,眼中贪婪与野心的火焰熊熊燃烧。那掌控汉军大将、乃至操控汉家皇帝的诱惑,那称霸黑水河畔的宏图,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理智。他粗重地喘息着,伸出了那只布满老茧、缠绕着细小血藤的巨手,抓向夜郎珠…
浓重的瘴雾在林间翻涌,将这场邪恶的盟誓笼罩在一片阴森诡谲之中。
3、血藤为誓
“嗷呜——!”
凄厉的号角声划破黑水河畔粘稠的寂静,并非兽角,而是用人腿骨磨制而成,声音尖锐刺耳,带着浓重的死亡气息。号角声中,东彝人的营地如同炸开的蚁巢,无数赤裸上身、涂抹着暗红图腾的战士从藤蔓缠绕的木楼、树屋中涌出,迅速集结。他们眼中燃烧着狂热的凶光,口中发出毫无意义的嘶吼,手中武器简陋却致命——骨矛、淬毒的木吹箭、镶嵌着锋利石片的砍刀,还有最令人心悸的,缠绕在他们臂膀、腰间甚至脖颈上,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的暗红色血藤!
营地中央的空地上,那株吸饱了“引藤浆”的古老血藤巨树,此刻妖气冲天。藤蔓狂舞,顶端盛开的骷髅状花朵散发出甜腻得令人作呕的血腥香气。藤蔓下方,挖开了一个巨大的土坑。
“盟誓!血祭!噬魂!”隆骨站在土坑边缘,高举着那枚裂痕宛然的夜郎珠,独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夜郎珠在他粗糙的大手中,红光流转,仿佛一颗搏动的心脏,与下方巨藤的脉动隐隐呼应。
坑底,捆缚着十几个瑟瑟发抖的奴隶,有衣衫褴褛的汉人商贩,也有来自周边小寨的俘虏。他们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那古罗枯槁的身影出现在坑边,他换上了一件用新鲜人皮鞣制的、血迹未干的“法袍”,脸上用鲜血画满了扭曲的符文。他口中念诵着古老而邪恶的咒语,声音如同无数虫豸在爬行。随着他的咒语,手中的骨杖指向坑底——
“唰!唰!唰!”
无数条粗壮的血色藤蔓如同嗅到血腥的巨蟒,从巨藤主体上猛地窜出,闪电般刺入坑底奴隶们的身体!
“啊——!!!”
凄厉到非人的惨嚎瞬间爆发!藤蔓贪婪地吮吸着!奴隶们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迅速失去光泽,变得灰败枯槁,眼珠凸出,充满了血丝和绝望!他们的精血、魂魄,被血藤疯狂吞噬!而吸收了养分的藤蔓则变得更加粗壮、妖红,表面甚至浮现出类似血管的搏动纹路!
阿吉站在隆骨身侧,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地狱般的景象,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一个空瘪的锦囊——那里曾装着夜郎珠。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对力量的渴望与冷酷。
坑底很快只剩下十几具皮包骨头的干尸。血藤满足地缩回,巨藤整体散发出更加浓郁的妖异红光和血腥气息。
“以血为酒!以魂为牲!”隆骨猛地将夜郎珠高举过头,声嘶力竭地咆哮,“东彝与夜郎遗志(指那古罗、阿吉一方)结盟!共饮此血仇!共诛汉寇!黑水河畔,血藤所指,皆为吾土!噬魂所向,皆为吾奴!”
“嗷吼——!!”数万东彝战士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应和,声浪震得林间瘴雾翻腾不息!他们狂热地挥舞着武器,身上缠绕的血藤也随之兴奋舞动。
一场以最邪恶血祭完成的盟誓,在黑水瘴雾深处,宣告达成。夜郎珠的红光,如同恶魔睁开的眼睛,冷冷地俯视着这片即将被血与火吞噬的土地。
4、雷火焚藤
“报——!王!三王子急报!”传令兵几乎是滚爬着冲进且兰王宫,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变调,“黑水河方向!东彝人…东彝人疯了!他们驱赶着无数…无数血藤!像潮水一样涌出来!沿途寨子…全…全被吸干了!男女老少…都成了挂在藤上的干尸!他们…他们还打出了…打出了前大祭司那古罗的蛇纹旗和阿吉王子的紫龙幡!”
殿内瞬间死寂。朗达手中的铜刀“哐当”掉在地上。岩坎独眼中的凶光被巨大的惊骇取代。就连刚被张道长以符水稳住伤势、勉强能坐起的阿黛,也猛地攥紧了衣角,脚踝处仅存的那颗布满裂痕的骨铃发出濒死般的微弱哀鸣。
“血藤…万藤之母…夜郎珠…”张清元道长拂尘轻摆,面色凝重如铁,“那孽障果然去了东彝!竟以邪法催化血藤,行此灭绝人伦之事!此藤已成气候,若任其蔓延,恐为西南大患!”
唐蒙猛地起身,独眼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传令!集结所有能动用的汉军!通知滇国盟友!发兵黑水河!剿灭妖藤,诛杀叛逆!”
“都尉且慢!”张道长拦住他,目光如电,“那血藤受夜郎珠邪力与万人精血滋养,已成‘噬魂妖藤’,刀兵难伤,更兼黑水瘴气弥漫,乃其天然屏障。寻常士卒靠近,恐未战先遭藤噬魂、瘴侵体!”
“那难道坐视妖藤肆虐?!”唐蒙额头青筋暴跳。
“非也。”张道长转向我,目光深邃,“破此邪藤,需内外合力。外,以我天师道五雷正法,辅以真火符阵,焚其妖根,破其邪瘴!内…”他目光落在我颈侧那道夜郎竹留下的疤痕上,“需借守珠人血脉之力,感应夜郎珠本源,寻其最脆弱之‘藤心’所在!内外夹击,方能毕其功于一役!”
颈侧的疤痕传来一阵强烈的悸动,仿佛在回应张道长的话。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远方黑水河方向,一股滔天的怨戾、血腥与夜郎珠那熟悉的、却已扭曲到极致的能量波动!那古罗、阿吉,还有那个疯狂的隆骨…他们正在制造一场人间地狱!
“我去。”我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靛蓝王袍下的手,紧紧握住了腰间那柄象征王权的青铜短剑,冰冷的触感让心神稍定。这不仅是拯救那些被藤潮吞噬的无辜,更是彻底斩断那古罗和阿吉借夜郎珠兴风作浪的根基!为夜郎,也为那些在夹缝中艰难求生的族人,搏一个真正清明的未来!
“王!末将愿往!”三王子阿岩踏前一步,年轻的脸庞上满是坚毅,“神射营尚存百名精锐,皆擅山林潜行,可为前锋,护王寻藤!”
“还有我句町部的儿郎!”朗达捡起铜刀,狠狠插在地上。
“算我漏卧部一份!”岩坎的独眼重新燃起战意。
唐蒙看着我们,独眼中神色复杂,最终重重抱拳:“好!我率汉军精锐与滇国盟军为外合,强攻吸引妖藤主力!张道长与诸位,直捣黄龙!此战,关乎西南苍生!望诸位…珍重!”
当夜,且兰城外。点点火把汇聚成流。汉军的铁甲在月光下泛着寒光,滇国士兵斑斓的皮甲和羽饰在风中晃动。更醒目的,是张清元道长率领的数十名天师道弟子,他们身着杏黄道袍,手持各色法器,神情肃穆,周身隐隐有清光流转。
我与阿岩、朗达、岩坎及精选的百名夜郎勇士(包括残存的神射手)立于阵前。阿黛被两名健妇用软轿抬着,她虚弱地靠坐着,脚踝那颗布满裂痕的骨铃被张道长以三道清心符暂时稳固。她淡金色的眸子望向黑水河方向,充满了深深的忧虑。
“出发!”唐蒙的号令划破夜空。
两支队伍,如同沉默的利箭,一支浩浩荡荡,旌旗招展,直奔黑水河正面;另一支则如同鬼魅,借着夜色和山林掩护,在阿岩的带领下,悄无声息地钻入通往黑水河上游险峻支流的秘径。张道长与我并肩而行,他的拂尘在黑暗中散发着柔和的清辉,驱散着前方逐渐浓重起来的、带着甜腻血腥味的诡异瘴气。
越靠近黑水河上游,空气越是粘稠压抑。浓重的白色瘴雾翻滚,能见度极低,脚下是厚厚的、散发着腐败气息的落叶层。四周死寂得可怕,连虫鸣鸟叫都消失了,只有众人压抑的呼吸和踩碎枯枝的轻微声响。
“小心!”张道长突然低喝,拂尘向前一挥!一道清光射出!
“嗤啦!”前方雾气中,几条悄无声息蔓延过来的、筷子粗细的暗红色藤蔓被清光斩断!断口处喷溅出腥臭的暗红色汁液,落在地上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是探路的妖藤细须!”张道长神色凝重,“我们已经进入妖藤领域了!加快速度!”
队伍在险峻的山林中急速穿行。沿途景象触目惊心:被遗弃的寨子空无一人,木楼被粗壮的藤蔓爬满、绞碎;林间空地上,随处可见被吸成干尸的动物甚至…人的骸骨!空气中那股甜腻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令人作呕。
颈侧的疤痕灼痛感越来越强烈,如同被烙铁炙烤!一股强烈的、带着怨毒和贪婪的召唤感,从前方浓雾深处传来!是夜郎珠!它在呼唤我这守珠人的血脉!
“这边!”我强忍着剧痛和灵魂被撕扯的感觉,凭着血脉的指引,指向一处雾气格外浓重、隐隐透出血光的峡谷!
穿过狭窄的谷口,眼前豁然开朗,却又如同置身地狱!
峡谷深处,一片巨大的空地中央,那株“万藤之母”比之前更加庞大恐怖!无数水桶粗细的暗红色藤蔓如同巨蟒狂龙般在空地中扭动、挥舞,顶端盛开的骷髅花朵喷吐着粉红色的毒雾。藤蔓之下,堆积着难以计数的白骨!空地边缘,矗立着几座用白骨和藤蔓搭建的诡异祭坛,上面燃烧着幽绿色的火焰。隆骨那魁梧的身影站在主祭坛上,疯狂地挥舞着骨杖。那古罗则匍匐在巨藤根部,口中念念有词,将一罐罐散发着浓烈血腥的液体泼向藤根!而阿吉,就站在隆骨身侧,双手捧着那枚红光刺眼的夜郎珠,将其高高举起,珠子裂痕中涌出的血色能量,如同瀑布般浇灌在妖藤主体之上!整株妖藤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邪恶威压!
“妖孽受死!”张清元道长须发皆张,怒喝如雷霆!他猛地将拂尘抛向空中,双手急速结印,口中真言如金玉交击!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五方雷神,听吾号令!诛邪!”
随着真言,峡谷上空骤然风起云涌!浓厚的瘴雾被无形的力量强行驱散!五团刺目欲盲的雷云瞬间凝聚!
“轰!咔!咔!咔!咔!咔!”
五道比在汉使行辕时更加粗壮、暴烈百倍的蓝白色巨型雷柱,如同天神的震怒之矛,撕裂苍穹,带着毁灭一切的煌煌天威,狠狠劈向峡谷中央那株妖气冲天的“万藤之母”和几座白骨祭坛!
与此同时,我颈侧的疤痕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光芒!一股源自夜郎竹本源的、沉凝而浩瀚的力量被彻底激发!我猛地拔出青铜短剑,划破掌心,将饱含守珠人血脉精气的鲜血狠狠抹在剑身之上!剑身瞬间嗡鸣,绽放出与夜郎珠同源、却纯净浩然的暗金色光芒!
“藤心…在那里!”阿黛虚弱却尖锐的呼喊在意识中响起,她的手指艰难地指向妖藤主干上一个极其隐蔽的、被层层藤蔓包裹的、如同心脏般搏动着的巨大暗红色瘤体!
“神射营!目标!藤心!”阿岩的怒吼炸响!
仅存的数十名夜郎神射手瞬间从藏身处跃出!他们手中青金色的竹弓拉成满月!箭镞上残存的晶泪汲取着夜郎竹血脉之力赋予的暗金光芒,蓄势待发!
“放——!”
“嗡——!”
数十道拖着暗金色尾焰的箭矢,如同逆流的流星,无视狂舞的藤蔓和弥漫的毒雾,精准无比地射向那颗搏动着的、邪恶的“藤心”!
雷火焚天!金箭破邪!内忧外患,国仇家恨,尽在此一击!峡谷之中,光暗交错,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与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