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记忆的馈赠

白家庄园的早晨,快九十岁的白拓拄着拐杖在院子里来回走动,他的贴身司机拿来一条毛巾递给他说:“老爷子,您要是觉得热就进屋吹会儿冷气,太阳虽然还没出来,看来这高温还会再持续一段时间。”

白拓擦了脸上的汗说:“这该热的时候就得热,老是躲在屋里吹冷气也不好,许多人不都是因为过度的吹冷气得了感冒吗,如果实在是受不了还是泡在游泳池里比较好,那两个小家伙起来了吗?”

司机说:“起来了,水池那边呢。”

白拓说:“走,去看看,他们在玩什么。”

他们老远就听见洛美跟龙秋的笑声,洛美把脚放进水池溅着水花,龙秋却在用水浇灌着花草和盆栽,白拓看两人有说有笑的。

司机说:“老爷子,看来送他们去外地读书是对了,你看两个孩子每次回来后都比原来更开朗了,特别是美美,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他们在这儿你也挺开心的,您没有必要过早的把他们送回去,就算他们不回家,父母终归是父母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

白拓说:“也许是我逼的太紧了,所以龙秋才自己出去买房子想要独立生活,你不知道那天我看着俩孩子在那栋房子里哭,心里多不是滋味。”

司机说:“秋子是买了房子,你看他现在不还是生活在白家吗?美美不愿意经常回她爸妈那里,原因也不是一条,还有什么比俩孩子的笑容更重要的,毕竟他们都还小。”

白拓说:“我要是早点看清楚这一点就不会让龙秋自己出去买房子了,想想那孩子的心情当时一定很糟糕吧。希望他不要怨恨我就好。”

司机说:“我看秋子是个非常懂事的孩子,他不会这么想的,你看他们在一起多开心!”

白洛美用手撩起水朝龙秋泼去,正在浇花的龙秋也拿着水瓢舀起水朝洛美还击,白拓捏了捏自己的老花镜说:“嘿,俩人还真会玩儿,去叫他们,还有正事。”

司机叫道:“洛美,秋子,别玩了中午秦家有聚会,赶紧回房换衣服,楚桓一会儿来接你们!”

白洛美笑道:“哥,爷爷当时把这个游泳池设计成活水还真好,我刚刚还看到这水池里有鱼。”

龙秋说:“那好,改天你再去买个鱼竿在家里钓鱼。”

洛美说:“在家里钓鱼,你可真会想,如果真的去钓鱼还不如去湖边,谁要在家里吊呀。改天你陪我去好不好?”

龙秋摇摇头说:“不好,你不是有更好的伴儿吗?”

洛美害羞的笑道:“对噢,你也去吗。我不会嫌弃你的。”

龙秋坚决说道:“不要!做电灯泡很尴尬,你还不赶紧出来,他待会儿就来接我们了。”

龙秋伸手拉起坐在水池旁的洛美,洛美说:“以前我们都挺讨厌去这种聚会之类的地方的,现在觉得好像也没这么烦,聚会上虽然人们都带着假面具和蔼打招呼,现在想想隐藏自己的心理也是人生存的法则之一,所以就不会觉得很讨厌了。”

龙秋心想:“这样的聚会要是你的好朋友景灏也来参加那该多好,她现在应该回到自己的家中了吧。”

洛美说:“她昨天打了电话过来,说现在正在跟她爸爸妈妈开饭店,而且还学会了好几样菜。是很想带她一起去,只能想想了。”

龙秋提醒洛美:“快点去换衣服了,今天是你这个暑假第一次见楚桓,要打扮的漂亮一点,把他迷倒。”

洛美自信的说:“那是一定的。”

龙秋打发洛美去换衣服,他自己跑到白拓的身边问道:“爷爷,秦家又不是外人时间还早,到11点去都不晚是不是有别的事?”

白拓说:“你跟秦博是一起长大的今天是他的生日,你怎么忘了?”

龙秋如梦初醒他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说:“对,这小子今年十八岁了,成年了,我真是给忘了是应该去跟他好好庆祝,早点去是对的,还是爷爷想的周到。”

白拓说:“不止是这样,今天洛美的爸爸妈妈也会去,还有她的叔叔、姑姑们回去,都是些平时走动比较频繁的几家长辈,你去了以后要阻止洛美做出过激的行为,看好她就行了,我倒是不担心你们去给秦博庆祝,今天应该都是你们这几家的孩子们,陌生人不会太多。”

龙秋说:“爷爷不去吗?”

白拓说:“我去合适吗?都这把年纪了。”

龙秋这才意识到爷爷是年近九十的老人,任何丰富的娱乐聚会他都不会太乐意去参加。

龙秋笑道:“爷爷哪里老,秦博的生日,跟我们一起去玩吗。”

白拓说:“看你们两个玩的满身是水,都湿透了还不快去换衣服。”

龙秋小跑步的回房间了。

楚桓来到白家庄园站在一楼的大厅里看见从楼梯上走出一个粉嘟嘟的小人儿,他再一次用目光打量着这个每次见面都有变化的女孩儿,头上扎着高高的马尾辫,脸上的轮廓清晰的透露出来,穿着一条韩版宫廷式的小洋装,白色的裙子摆到膝盖上,衣领间镶着几朵玫瑰花,这样的衣着对于这个尚未发育成熟的少女来说的确是最好的穿着,看上去还有一种飘逸的感觉,洛美拉着裙摆穿着一双稍高跟的凉鞋,鞋子的颜色与上衣的颜色一样,还算合适的搭配,一步一步的从台阶走下来,从看到楚桓的那一刻就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楚桓向她伸出手,洛美学着大人的样子把自己的手放在楚桓的手心,扶着下了台阶,等站稳以后的第一句话就问:“我漂亮吗?”

楚桓忍笑忍的肚子疼说:“现在的洛美勉强像是个小美女了。”

洛美看着楚桓的眼睛又问:“真的?有多美?”

楚桓把目光转移到别处说:“你自己照镜子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很美。”

洛美走到他的面前抱着他的脸说:“看着我,用眼睛看着我。”

楚桓眼睛看着洛美他的心跳莫名加快,毫不避讳的说:“我已经用眼睛看你了,你的手可以松开了吧。”

洛美这才放了楚桓,这时侯龙秋已经换好衣服从另一个楼梯上下来了,他给楚桓打了一个招呼,楚桓说:“老弟比以前更帅了。”

龙秋笑笑说:“比起楚哥,我可差远了,还要变得跟你一样优秀才是。”

楚桓像是微笑又像是木讷,洛美拐着他的胳膊说:“不要在我面前比帅,我们去秦博那里。”

秦家别墅里到处挂着彩色气球,热闹无比,龙秋看到了正在帮忙做水果拼盘的秦博走过去用牙签挑起来一块放在嘴里说:“趁暑假还不找个地方去追美眉,你也喜欢热闹起来了。”

秦博说:“洗手了吗?追美眉任何时候都可以,父母的想法还是要遵从的,这不趁这个机会大家一起聚聚。”

这时洛美拐着楚桓来了她老远就喊道:“秦博,祝你生日快乐。”

秦博笑道:“洛美也来了,你身边的就是白氏最年轻的黄金单身汉吧,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楚桓说:“生日快乐。”

秦博客气的说:“楚哥好。”

这时洛美看见自己的爸爸妈妈拉着她的弟弟洛凯也来了,那双温柔的眼眸立刻有了敌意,龙秋和楚桓立刻走过去跟他们打了个招呼,洛美像是没看他们一样也用牙签挑起水果吃了起来,也许是妈妈告诉洛凯什么了。

洛凯拿着一块巧克力跑过来送到她的面前说:“姐姐,吃糖。”

洛美没有理会他,楚桓抱起洛凯说:“跟姐姐说,这糖很好吃的,请她吃一个。”

洛美的眼睛瞬时就变成了金鱼眼,楚桓知道那是愤怒的目光,可是他不怕还示意要洛美收下那块巧克力,洛凯拿着巧克力的手一直伸着,洛美不想接,她对洛凯说:“你妈没告诉你,你是独生子吗?把这块糖给你妈拿去,她还会给你变出好多的姐姐的。”

洛凯用疑惑的表情看着抱着他楚桓不解道:“叔叔。”

楚桓用温和的口吻说:“就算他不是你弟弟,要是大街上一个陌生小孩友好的给你一块糖,你也应该接受,你看洛凯伸着手呢。”

洛美抓住洛凯手中巧克力说:“谢谢了。”

洛凯趴到楚桓的耳边轻声的说:“叔叔,姐姐好凶噢。”

楚桓把洛凯抱回白雪雄夫妇身边,洛美没有过去跟自己的爸爸妈妈打招呼,那种陌生只有在旁边注视着一切的龙秋才能体会到,接着又看见洛美的叔叔白雪川和姑姑白雪英领着他们的子女也来了,他们跟白雪雄夫妇打了招呼,洛美像看见他们就像看见陌生人一样,毫无要打招呼的态度,故意在他们面前转来转去一句话也不说,弄得她的堂妹和表弟一脸的不悦,她的堂妹白洛彤看见自己的姐姐甚是无礼心中起了挑衅的想法,看着一天比一天漂亮的白洛美,白洛彤心中无法压抑内心的妒忌,她经常问自己的爸爸为什么自己聪明、懂礼貌、学习又好,讨好爷爷的办法也不比洛美逊色,可就是得不到这个家中法定的继承权,在白洛美十岁的那一年爷爷在公开场合宣布,白氏未来的继承人是他的长孙女儿,难道自己只是因为比洛美出生的晚所以才被取消这样的资格吗?这些老人们都是什么眼神儿啊,把白家的财产交给一个刁蛮任性的女孩儿手中那还有希望吗?见了人连句中听的话都不会说的白洛美有什么资格得到白家的继承权,还有那个跟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龙秋从来都不拿正眼看她,她比那个到现在还看起来发育不良的姐姐漂亮多了,这家中的人都中邪了只会那两只眼睛都盯着看白洛美,她的表弟王洛安只比洛美晚出生三天,他倒是不经常跟洛美见面,平时也不爱去白家庄园见他的外公,他的妈妈倒是希望他能去多讨好外公,可是在洛安的意识里外公并不喜欢自己,因为妈妈经常无理挑衅大表姐,外公似乎连自己也很讨厌,眼看白拓一天比一天老,妈妈、大舅、二舅都在盯着董事长的位子,所以才导致今天这种貌合神离的亲戚关系,在洛安眼里洛彤姐姐聪明美丽,打扮自己是她的强项,可是心机太重,相反洛美姐姐外表专横跋扈内心却无比善良,家族里的亲戚们都说洛彤比洛美漂亮懂事,可他认为怎么看都是洛美比洛彤漂亮,人不是只有穿着华丽的衣服拥有漂亮的脸蛋才算是美丽,心的美虽然没有外表那么直接但是在这个冷漠的家族里会更加重要,于是他上前去跟洛美打招呼:“姐姐今天的穿着像是从韩国进口过来的外国人,不说话外人会以为你是韩国女明星呢。”

如果说在这个家中除了爷爷还有一个人勉强不算是讨厌话,那也只有这个表弟了,洛安跟他妈妈不同从来没有找过自己一点麻烦,只是他的个性比较软弱只听他妈妈的话,不算是有个性的男孩子。

洛美欣慰的笑笑说:“洛安长大了,学会称赞人了。”

洛彤接着话头说:“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是说了一句好听的话哄哄你罢了,也值得你这么开心,看来你从来都没有听过别人称赞你吧,都几岁了还是这么白痴。”

洛安不好意思的叫道:“二姐…..”

他们那里知道现在的白洛美早已不是那个只会用谩骂和任性来对付她们的主儿了,洛美说:“白痴怎么了?总比你这个追不到龙秋哥哥的花痴强。”

有道是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这可击中白洛彤的要害了,她的脸红的象猴儿屁股,白洛美只需要伤她的自尊就行,用不着在人前跟她大吵大闹,此时正背对着他们跟秦博在做水果拼盘的龙秋清楚的听见了她们的对话,秦博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龙秋,洛安低声吼道:“长辈、大人们都在,你们分个时候好不好?今天还是秦博的生日。”

被洛美掖的喘不过气的白洛彤说:“就是追不上也比你强,拆散他人婚姻的人又该有多高贵呢?”

龙秋有点沉不住气了他想帮洛美,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帮,洛美狰狞的一笑:“我有这个本事,你有吗?哥哥看过你这个自以为美若天仙的人吗?”

这时龙秋叫道:“美美,过来帮忙!”

看着洛美被龙秋叫走,洛彤再一次感到被侮辱了,憋着两眼泪水不敢往下掉,洛美大摇大摆的走过去帮忙,洛安对委屈万般的洛彤说:“小声点,难不成让大家都听见。”洛彤恨的牙根直痒痒。

龙秋低声的对洛美说:“你闹够了没有,今天是秦博的生日,你的爸爸妈妈都在,哪一年的事情了你还翻旧账,你才十六岁让别人知道你爱楚哥,那叫对你有利呀?”

洛美说:“是她没事找事,怨不得我。”

秦博说:“你长进了吗,要搁往常你早就大吵大闹了。”

龙秋道:“你还火上加油,夸出问题来你负责。”

秦博说:“干活儿干活儿。”

因为人多热闹,发生的不愉快烟消云散,聚会开始了,优美的音乐,丰盛的食物,甜美的酒水,来来往往的人们穿着华丽整个秦家别墅沸腾起来,洛美硬是要跟楚桓跳舞,舞步笨拙的她把楚桓踩的够呛,洛美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呀,我第一次跳舞。”

楚桓说:“将来要是每天这么踩你老公的脚,他可是会受不了的。”

洛美毫不害羞的说:“现在不正在踩我老公的脚吗?我也没见他受不了呀。”

楚桓有些羞怯的笑道:“等有一天洛美成了没人要的时候,我倒是可以委屈自己取你。”

这时的白洛美故意踩到楚桓的脚厉声道:“不许这么说我!”

楚桓“啊”的一声说:“你还真踩呀。”

一支舞结束后洛美满身是汗,楚桓问:“喝什么我去帮你拿。”

洛美说:“牛奶。”

不巧的是楚桓找遍所有摆食物的桌子,就是没有看见牛奶,于是就问厨师家中有没有牛奶,正好被洛美的姑姑白雪英听见,她说;“我知道牛奶在哪儿,我交去帮你拿。”

楚桓就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坐下来喝着冰水,等人把牛奶端过来。

白雪英很快的找到冰箱,打开牛奶然后倒在透明的玻璃杯里,所有人都在外面热闹,她看看房子里没有人就拿出手提包里的一包药粉放在牛奶里,她知道这杯牛奶是要给那个让她做梦都想去掉的眼中钉喝的,她哪能错过这个机会,当那包药粉放进牛奶后白雪英欣喜若狂,她急忙的走出去把牛奶递给楚桓,楚桓接到这杯牛奶就去找跟秦博坐在一起的洛美,白雪英起眼看见楚桓把牛奶递给了洛美,她心里在想:“喝下去,喝下去,你就再也不能跟我们争夺家产了。”

她看见洛美闻闻牛奶还笑吟吟的跟楚桓说了些什么,接着楚桓就离开了,这时候洛美端着这杯牛奶走到了洛安的身边,她把牛奶又转给洛安,洛安还笑着准备要把牛奶喝下去,惊呼一声的白雪英像兔子一样飞奔过去打翻了那杯牛奶然后厉声道:“你平时不是不喝牛奶的吗?”

洛安吓了一跳说:“妈,你干什么?就是因为平时不喝牛奶,今天才想尝尝吗,姐姐说这种牛奶很好喝的。”

这时候众人投来异样的目光,白雪英立刻控制自己将要崩溃神经说:“对不起,我失礼了。”

她拉着洛安离开聚会大厅,等到了没有人的地方她千叮咛万嘱咐的说:“以后你要记住,只要是洛美给你吃的东西碰都不要碰,听懂了没有。”

洛安说:“妈….你太敏感了,姐姐是好意,她看见我渴才给我喝的。”

白雪英无法跟儿子解释就发疯般的鬼叫道:“我说的话听到了没有!”

洛安被妈妈的样子吓到了,就紧张的点点头说:“知道了。”

白雪英收起自己紧崩的神经说:“去玩儿吧,妈想一个人静静。”

等到洛安离去她才像是又回到人间,刚才那一幕真的是差点要了她的命,她吐了口气还不到一分钟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姑姑。”

白雪英惊愕的转过身来一看是洛美,她端着一杯牛奶悠闲自在的喝着眼睛里多些恶毒,也透着可怕,以往有多少次冲突白雪英都没有这种感觉,但是现在这个未成年的丫头眼睛里像是藏着刀一样看着她说:“很新鲜的牛奶,跟我八岁生日时被龙秋哥哥打碎的那杯一模一样,姑姑要不要也尝尝。”

这句话像晴天霹雳一样击中白雪英的心脏,她立刻明白了八年前的一幕,龙秋不是贪玩才撞碎那杯牛奶的,他是早就知道了吗?那时候龙秋只有十岁,洛美把自己喝剩下的牛奶放到白雪英的嘴前。白雪英摇摇头说:“没礼貌,喝剩下的东西再拿给长辈喝。”

这时候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说:“正是她喝过的才证明那杯牛奶没有问题,姑姑跟美美身上流着跟同样血,喝同一杯牛奶有什么不妥吗?”

白雪英用凌厉的目光看着龙秋道:“好小子,果然是你。”

洛美说:“姑姑,八年前我还是个连人话都听不懂的孩子,但是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我全部把它收藏在记忆里,我们再重温一下八年前发生了什么吧?请你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害人终害己的这句话不用我多说了吧,只要你不怕,我就奉陪到底。”

白雪英失魂落魄:“可恶的丫头!”

洛美把嘴贴到她的耳边说:“跟你学的,这时候我才觉得我们不愧是有血缘关系的姑侄儿俩。”

白雪英听到洛美说这句话就像是恶魔在她耳边诅咒一般。龙秋见把白雪英吓的差不多了,就决定以最快的速度跟洛美离开秦家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