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监狱

  • 腐渎圣王
  • Selune
  • 6246字
  • 2024-08-14 01:17:48

通过巫王留下的神秘镜面,微型改造虫看到听到的场面,这里每个人也都能看到听到,仿佛已经置身战场一样。

在场的法师们屏住呼吸,他们看到精灵冲向七百多名衣衫不整的乌合之众。虽然骑着马,那群乌合之众在战场上的移动速度并不比精灵更快。

血肉裂开的声音传入每一个法师的耳中,他们中一些人还从未见过精灵表现出这么暴力的一面,这些精灵平时沉默寡言,没想到打起仗来如此暴力。

长子独自一人离开这里。

吕西安命令他的侦查部队在看到精灵之后立即返回。

现在与精灵战在一起的只不过是他派出去的炮灰。他就是让他们去送死的。这些乌合之众可不是他的骑士,是回来的路上收编的半精灵强盗。

吕西安的骑士是真正的精锐,黑色铠甲由特殊材质制作,可以自动修复。坐骑是在马的基础上改造的魔兽,比普通的战马更加强壮坚韧,它们头上有一层黑色鳞片,看起来就和铠甲一样。它们不会被猛兽的惊吓,一旦陷入狂暴,面对敌人的长矛方阵也敢冲上去。

吕西安那头三首的蝎尾鹰狮卧在战场的后方,只是时不时的发出一声吼叫,三首魔兽的精神随着它发出的声音传递出去,可以提振骑士的士气。

沃拉对尼采说道:“半精灵比精灵更劣等。”

尼采说道:“没错。他们是不折不扣的混血杂种。”

在吕西安和他的骑士们看来,每一个半精灵的存在,都是对人类高贵血统的玷污。

精灵对这些半精灵自然也是恨之入骨。半精灵的存在是他们的耻辱。每一个半精灵的出现,都意味着精灵高贵的血统被人类玷污。

只一轮突击,所有的半精灵强盗就陷入溃败,面对精灵手中的战斧,强盗连人带马被切开,就好像热刀切黄油。他们无力地举起武器试图反击,却一个精灵也杀不死,尽显虚弱之态。精灵发觉敌人的脆弱远比他们表现出来的更甚。斯特凡意识到,所有的半精灵强盗连同坐骑早在交战前就被掠夺过大量生命力。

交战过后,战场上留下一千四百多具半精灵和马的尸体。

战场如同地狱。

吕西安看着精灵制造的地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在他的咒语中,战场上的尸体一瞬间化作灰烬,精灵头顶的天空凝聚起一片乌云,开始落下具有腐渎力量的酸雨。

几十条巨型改造虫被酸雨杀死,从天空坠落。

早在尸体化成灰的时候,精灵就反应过来,他们快速退入结界,等到酸雨落下时,最慢的精灵也已经退入结界。没有一个精灵受到酸雨的伤害。

吕西安低声咒骂,眼前发生的一切令他愤怒,泰拉的结界可不是用来保护异族的。

突然,天空中再次出现巨型改造虫的身影,巨大的母巢从泰拉城内升起。

从母巢的身体里,不断有巨型改造虫飞出来。

巨型改造虫为精灵送来大量坐骑,这些通过神圣魔法制造出来的白色魔兽与骑士的黑色魔兽天然对立。

神圣魔法同样需要消耗生命能量。

几百名精灵很快就骑上马。经过短暂的适应后,所有的骑士都明白这些尖耳朵要搞什么了。

尼采皱眉道:“他们利用了泰拉的技术武装自己。母巢本该是为我们服务。”

吕西安说道:“都是巫王的错误。”虽然母巢的发明者肯定不希望这一切发生,事实却是她制造出来的战争机器已经在为推翻她的人制造用来打仗的战马,天知道还有什么会被制造出来。

骑士们看到精灵已经毫不畏惧地向他们冲来,自然不放过这个机会,他们同样选择了冲锋。

吕西安站在一片离战场足够近又可以俯瞰全局的高地上,他吸引了所有改造虫的注意,现在它们只会攻击他,这样也好,有利于他的骑士专注战斗不用担心来自天上的打击。同时他始终把真正的精力放在破除泰拉的结界上。他并不打算破坏结界,而是获得结界的控制权。

精灵在马背上射出的箭矢被骑士们身体散发的能量阻挡,落在地上。于是骑士们更加轻蔑地看向对手。

然而这些精灵的表现已经远远出乎骑士们的意料,甚至会令他们中某些人感到恐惧。

此前浑浑噩噩的奴隶,不论怎么羞辱都不反抗的杂种,现在一个个拿起武器,好像真的成了战士。

他们中颇有威望的说道:“不要大意。认真的对待精灵,低贱不意味着没有力量。”

紧随着,吕西安的声音也出现了,他同样提醒骑士们,让他们重视敌人。

他们都认真起来,不再把敌人视作随时可以消灭的虫子,而是可能威胁他们的小兽。

这次是站在地上的精灵射出的箭。看似粗糙无用的箭矢居然发挥出难以想象的力量,骑士们在冲锋的过程中,拦截住绝大部分箭,那些没被拦住的箭,穿过铠甲,连带着一大块血肉从中箭者的身体上脱离。

但是这并不能阻止骑士们的冲锋,甚至连减缓都做不到。

斯特凡指挥他的精灵同胞在敌人的冲锋中保持镇定,他事先已经告诉同胞,面对这场战斗不能有任何恐惧,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证明自己的强大,得到盟友的认可。

虽然那些狂暴的骑士看似难以抵挡,但是精灵们面不改色。

骑士们的内心生疑。他们对精灵表现出来的不惧感到不解。精灵打算凭单薄的血肉之躯对抗冲锋吗?

这片平坦的区域正是适合骑兵冲锋的地形,精灵却连防御工事都没有。这里远离结界,精灵根本来不及退入到结界里。

精灵只是虚张声势,很快就会被大军碾碎。所有的骑士带着这样的信念。

大地陷入震动,上万名黑甲骑士的冲锋令所有的精灵为之动容,但是他们依然没有退。

黑色洪流距离精灵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吕西安震惊地看到泰拉的结界瞬间扩大,前进两千米,原本精灵们离结界很远,这瞬间的扩大就把他们护在了后面。

泰拉的骑士本以为可以享受践踏血肉的快感,现在他们极力控制陷入兴奋嗜血状态的坐骑停下。

吕西安释放灵能在前方设置一个屏障,让那些无法控制坐骑的骑士最后也不会撞上结界。然而他设置的屏障瞬间就被另一股力量击毁,接着吕西安心灵深处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与亲人为敌。”

由于无法控制疯狂的坐骑,一些骑士从魔兽的背上翻下来,疯狂往回跑,勉强躲过一劫。

那些在最后关头已经控制坐骑停下的骑士,只是把死亡向后推迟一秒。结界还在继续扩大。他们连同自己的坐骑被结界化作灰烬。

因为结界死亡的骑士超过一百人。

余下的骑士集体转进,拉开与结界的距离。如果这些精灵追击他们,最好把精灵引到远离结界的地方,然后再回过头把精灵全部消灭。

如果精灵不追,骑士们则撤退到安全的地方。到时候只要等吕西安破除结界,他们就可以进入泰拉与敌人决战,流尽所有的鲜血为止。

不出所料,精灵并没有决战的意图。就算是已经预料到这种结果,骑士们还是对此大感失望。

就在所有的骑士都确信精灵不会离开结界的时候。精灵却出其不意地离开结界,前往阿贝尔赤山。

兴奋的大军重新调转,开始朝着阿贝尔赤山移动。

几十只微型改造虫漂浮在战场周围,它们比那些巨型改造虫更容易在战场上生存,因为吕西安通常会无视它们的存在。

吕西安进入心灵的世界,当面质疑他的哥哥:“你在讲笑话。你能与妈妈为敌,我难道不能与你为敌?”

长子提出建议:“你必须明白我们始终是一家人。”

吕西安遏制怒火:“任何人都知道,顽抗的结果是被你杀死,但你没有杀死我们,因为你不确定我们是否真的灵魂相连,你怕一损俱损。虚伪的人,当那些叛徒明白自己的处境比巫王时期还糟糕,他们就会哀叹命运。”

长子说:“你只能逞口舌,除此之外你一无是处。”

吕西安憎恨地看着他:“我阻止不了你,但我希望有人可以阻止你,就算泰拉毁灭也好过你来统治。”

长子在吕西安面前变成龙皇的姿态:“你觉得这个人可以阻止我?”问完这句话,长子又变回他自己。

吕西安厌恶地说道:“我不喜欢龙皇,但他的确是最有可能毁灭你。”

“假如我被龙皇杀死,之后会发生什么?毫无疑问,你也会死。”

“你应该证明这一点,去死吧。”

长子则让他耐心等待:“我的自然寿命很长。”

吕西安失望至极,眼中失去最后一丝光彩。他自言自语道:“你会活到老。”他大吼道:“你这混蛋,真该被毁灭!”

骑士们前进到山下,先是向精灵射箭,箭矢如暴风骤雨。然而这次上坡的射击未能产生重大影响,箭矢要么无伤大雅的击中精灵的盾牌,要么远远飞过目标的头顶。精灵没有遭受打击。骑士开始爬坡。在整个过程中不断地遭受箭矢、标枪、斧头、石块甚至魔法的攻击。

他们终于杀到精灵的战线。

见他们已经上钩,斯特凡决然道:“激活魔法阵。”

这个魔法阵由长子布下,但是需要精灵用自己的生命激活。他把选择的权力留给精灵。

几十名精灵吟唱起远古的战歌,施法的代价是三百名同胞的生命。来到这颗星球之后,精灵也学会像巫王一样通过吸取生命力施法。

当然他们并不能像巫王一样掠夺一切。巫王掠夺的不仅是生命,从煤炭到黄金,所有在过去起到重要作用的物质,都很难再在这颗星球找到。

激烈的交战持续三十分钟后,骑士们绝望的唱起战歌。

精灵犹如神鬼附体,杀得他们不知所措。

已经有一千名骑士被精灵杀死,简直难以置信,这些泰拉最精锐的战士,居然被一群精灵杀死。

吕西安看到他的大军陷入灾难,难以置信道:“精灵绝不可能这么厉害。”这些精灵速度快得无法用肉眼捕捉,力量大的可以将骑士轻易切断。

泰拉的骑士完全不惧死亡。一名骑士的两条腿被切断,他随即自爆,爆炸吞噬同伴,但也杀死精灵,随即,有更多骑士选择自爆,精灵的伤亡开始加重。

巨大的伤亡进一步强化了长子在这里设置的魔法。

精灵再次得到新的馈赠。他们的身体变得比之前更加坚韧。骑士的自爆无法再杀死精灵,剩下的骑士陷入彻底的暴怒,他们如今已经意识到这是一个陷阱。

吕西安用灵能打开一个空间,他拿出一把剑。

魔剑散发出极为腐败的力量,一只血红的眼睛睁开。

吕西安被魔剑的精神入侵,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魔剑总是试图支配他的心灵。

吕西安是魔剑的主人,不是它的奴仆。

灾祸的意识出现在吕西安的心灵。如果是在现实世界它还需要模仿人类的语言。现在它可以直接和吕西安进行精神交流:“这里比以前更加贫瘠,带我去一个新的位面。”

巫王曾经用它将沃土变成沙漠,摧毁城市,将百万大军一击毁灭,如今灾祸的力量已经远不如过去强大,它已经很久没有补充过力量了。

吕西安对它说:“我要拿着你毁灭泰拉的结界。”

“我会配合你。但你必须答应,带我去一个新的位面。”

吕西安显然对去异界没有任何兴趣:“我不需要答应你任何事,我们有契约,你必须要听我的,你只是个被创造出来的奴隶。”

受制于契约,魔剑不能拒绝他的命令。它现在很生气。

“我不是你的奴隶,我们是一样的,我和你,都是巫王创造的。”

吕西安摇头:“你并不明白我们之间的区别在哪里。”

魔剑告诉吕西安:“你还不能发挥我的威力,我自己去摧毁结界。”

吕西安同意了。

灾祸浮到空中,细线从剑延伸,几秒的时间已经扎进泰拉的结界,开始不断从结界吸取能量。

魔剑的眼睛转动一下,战场上的几百名精灵瞬间就被石化,骑士们看到敌人石化后大惊,他们自然没有错过机会,立即挥动武器将精灵的石像打碎。

灾祸向吕西安表示:“我必须把你的人也变成石像,不然精灵还会被魔法复活。”

吕西安说道:“你不用多管闲事,我只要你破坏结界,精灵的事情交给我的骑士解决。”

灾祸模仿人类的语言说道:“你的骑士解决不了精灵,他们会被精灵解决。”

吕西安说道:“这正是他们所求,就算他们不被精灵消灭,也会被我哥哥消灭,让他们死在与精灵的战斗,就算是一边倒的战斗,也算战斗。如果面对我哥哥,他们根本无法像战士一样死去。”说这话的同时,他又杀死几只巨型改造虫。

三首蝎尾鹰狮从战场后方站起来,准备活动活动。

“去战斗吧,可爱的小东西,我之后也会追随你们踏上亡者之路。”吕西安目送自己的宠物朝阿贝尔赤山奔跑过去,心中升起无限恨意。

“那破坏结界又有什么意义?你不是要带他们进入泰拉吗?他们都死了,你一个人进去吗?”魔剑不解。

吕西安回答道:“本来就没有任何意义,他们现在打不赢精灵,进入泰拉又能做什么,事到如今,我只想给他们造成一些麻烦。”

“造成一些麻烦。”魔剑继续模仿人类说话。

“别再学我说话了,你这个愚蠢的东西。”他愤恨地吼道。

在魔法阵的作用下,碎片再次聚成完整到没有任何缝隙的石像。

灾祸注意到战场上发生的这一切,它看到石像再次变成活生生的精灵。它抽取精灵的生命,把他们变成石像,魔法阵则把新的生命力注入到石像里面。

这些新的生命力永远不缺,只要精灵继续杀死骑士,魔法阵就可以源源不断地运转。

战斗从下午持续到夜晚,吕西安带来的骑士已经从一万人锐减到三千人。最后时刻,魔法阵突然爆发出强烈的魔力洪流,几乎所有的骑士都倒在这股洪流中。

吕西安看到魔力洪流在一瞬间造成的巨大死亡,愤怒地说道:“你终于暴露出本性。你现在亲手屠杀泰拉人,屠杀公民,与我们的妈妈又有什么区别?”

吕西安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区别就是,她想要的我还能理解。你想要的,恐怕就只有你自己才清楚了。”

尼采带领几十名骑士从战场上退下来,他们来到吕西安面前。

巫王的次子问他们:“你们绝望吗?是否想过放弃?”

“不,这是我们的归属。我们曾与血之部族战斗,我们曾与野兽部族战斗,我们曾与暗影铁幕战斗,我们曾与上位领主战斗。我们捍卫人类的纯洁。”骑士沃拉吼道。尽管脸上带着恐惧,但是愤怒支撑着他:“我们不能把命浪费掉,与其被敌人消耗,不如给大人你消耗。”

吕西安问:“你们都是这样想的?”骑士们坚定地点头。

见状,吕西安摇头,他对他们说:“活下去,这对你们很残忍,但我需要你们证明今天发生的事情。把这些事情记载下来,传给你们的后代。你们必须要活下去。”

说完这些话,吕西安渐渐消失在骑士们的视野里。

巫王的长子出现在斯特凡面前,这位男性精灵朝他简单敬礼后,带有歉意地说道:“我们太慢了,最后还要你亲自动手。”这场战役打了太长时间。

结界破碎的声音传入长子的耳中。悬浮在天空的魔剑这时开始缩小。

从长子的脸上既看不到笑容,也看不出愤怒。

他对斯特凡说道:“战斗还没有结束。”他用手指着倒在地上的三首蝎尾鹰狮,说:“它的主人很快就会来。”

很快是多快?这个问题不用问,因为吕西安已经到了,龙盘旋在他们头顶。

降落到地面后,吕西安依旧保持着魔龙的形态。

进化到第四阶段的魔龙。斯特凡对此大为吃惊。

“你们先回去。”长子对精灵说道。

斯特凡带着剩下的两千多名精灵离开这里,吕西安并没有阻止精灵离开。

随后,吕西安从魔龙的形态变为人形。

他对长子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为什么不去阻止它?”他亮出了剑。

吕西安并未意识到魔剑与长子的秘密。交易早在长子进入吕西安的心灵时便已经达成。长子从魔剑那里取得一个星球的坐标,魔剑不受打扰的吸收结界的能量。双方各取所需。

矮人的灾祸,是这把魔剑的全名。

吕西安举起灾祸,天空瞬间蒙上一层血色。长子不动声色的释放灵能,阻止吕西安。

一股强大的力量将长子释放的灵能打乱。龙皇的力量已经能够影响这里。

远处,大片精灵倒在地上。

吕西安问:“你为什么不阻止我这么做?”

长子对吕西安叹息道:“你还不明白我们的差距吗?”

长子在吕西安的感知里消失,他拿着灾祸四处寻找。

在他的身后,一个空间被长子打开,圆形入口的直径超过十米。

吕西安猛地转身,已经迟了,长子抓住他,走到空间的入口,将他丢进去。

“已经结束了?”缪斯菲尔德站在泰拉的城墙,她从半个小时前就一直在这里等着长子。

长子点了点头,对她说道:“悠尼丝已经不会再成为麻烦。接下来,就要看龙皇的选择。”

“你觉得我们能够战胜他吗?”时至今日,法师仍对此感到恐惧。

“我不知道。”长子摇头。缪斯菲尔德感到不解,她问:“难道预言没有告诉你结果?”

长子仰望繁星:“预言并不是绝对准确的。”

缪斯菲尔德陪着他仰望星空:“你的预言从不出错。”

“预言已经开始出错。预言说我能阻止吕西安杀死精灵。”

吕西安茫然地走在这片看似无边无际的空间当中,这里并不比地球的环境更为恶劣。

不知道走了多少路,他看到前方有一个木屋,他走过去,木屋的门轻掩着,一推就开。

他看到自己的妈妈,只穿着很少的衣服遮挡住身体的关键部位,躺在床上。

吕西安笔直地站在原地,他知道这就是答案了,永恒的囚禁,比死还难受。

巫王睁开眼睛,看到吕西安,她随即露出笑容:“宝贝,你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