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看着被自己甩出去的手机,愣了一会儿,慌忙从包里拿出镜子,从里面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双眸闪着淡淡的金色光芒,我越紧张害怕不知所措,那抹光就越亮,越闪耀,从起初的中心只有一点遍布了整个瞳孔,而且我惊恐的发现,随着这抹金光的扩大,我变成了竖瞳。

这一变化吓得我立即扔掉了镜子,一把抓住宁歌,“怎么会这样,我这是不是鬼上身了?还是有什么妖怪上身了?为什么我的眼睛变成了这样?”

已经冷静下来的宁歌抓着我的肩膀说:“姐,你别激动,这不是鬼上身。你告诉我,昨晚我睡了以后发生了什么,详细的说,一个细节也别漏掉。”

我努力让自己平静,慢慢回忆着昨晚的情景。

“对了,白龙的眼睛。”我大声说。

我记起昨晚白龙出现的时候,眼睛就闪着金光,还刺痛了我的眼睛。他最后还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说不管看到什么都别怕,有他在。

宁歌听了我的话,皱起了眉头,又开始了自言自语:“难道真的是这样,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你知道什么,快说呀。”我着急的催促。

“据我所知,这应该是白龙把龙瞳给了你。可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也说明他不是一个阴魂。”

“什么??龙瞳?龙的眼睛吗?他把自己的眼睛给了我?为什么呢?你确定吗?那他自己没有眼睛了,会瞎吗?”

“他当然不会瞎,他又不是把自己眼珠子抠给你了。只是我不明白,他居然会赐你龙瞳,你到底做了什么?”宁歌很疑惑。

我想了想:“我什么也没做呀,就是把鱼化龙拿出来,然后想着他保护我们的样子,就很感动,就流泪了,还不小心把眼泪滴在了鱼化龙上。”

话音未落,宁歌就喊起来:“你把眼泪留在上面了?”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又说:“难道就是因为这滴眼泪,他就把龙瞳给了你?这也太扯了吧。哈哈哈哈,我姐居然用一滴眼泪就换了一副龙瞳。简直难以置信!”

“端木宁歌,你能正常一点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别吓我了。”我大声对着他喊。

“我一直以为紫砂壶里的是个魂魄,现在看来竟不是。他把龙瞳给了你,虽然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从此后,你拥有了龙的气息,能看到世间鬼怪妖物,他们也都会对你退避三舍。”

“你这个连师父都不知道去哪儿了的捉鬼人,能确定自己的判断吗?即便是真的,我并不想看到那些东西,你帮我去掉这个什么龙瞳吧。”

“你到底是看不起我呢?还是太看得起我了呢?这可不是我能说取就取了的,别说是我,就是我师父,也做不到这件事。解铃换需系铃人,不,系铃龙。”

“原来你师父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呢?!以后最好少吹嘘这个可能再也不会出现的人。”我对他翻了个白眼。

不知为什么,从宁歌说出龙瞳是白龙给我的之后,我就不再惊恐和紧张,我也忽然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对白龙有了一种信任和依赖,任何情况下,都觉得他不会伤害我。

“姐,你不怕了?刚才还紧张的要命的样子,怎么忽然就变了。”

“怕呀,我当然怕,我可不想看到什么妖魔鬼怪,多恐怖呀。但是现在怕也没用啊,你又帮不上忙,只能等七天以后,找白龙问清楚咯。不是你说的嘛,解铃还需系铃龙。”

我边说边捡起被我扔在地上的镜子,想再好好看看自己的眼睛,结果发现此时的双眼并没有了刚才的光芒,只是有一层淡淡的光笼罩在眸子上。原来我在害怕、紧张、愤怒的时候这层光才会随着情绪而变化,此时的我看起来与普通人无异。

宁哥走近我,欲言又止,盯着我看了好大一会儿,才说:“好吧,你不怕是好事,但是如果看到什么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你还是要有心理准备,别被吓坏了。”

“好的,反正我也想象不到有多可怕,那就等看到了再说呗。”我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宁歌拍了拍我的头,正要说什么,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爸爸打来的,他早上发现我没回家,赶紧给我打电话。知道我跟宁歌一起,就放心了,并让我们晚上都回家吃饭。

挂了电话,宁歌问我:“你今天还上班吗?还是在这里休息?”不等我回答,他就接着说:“要不你就在这里吧,安全一点。如果你很想出去,那就把鱼化龙带着。还有,你要保护好自己,哎呀,不是,我……”

我看出了宁歌的焦虑,他知道我无缘无故的得了龙瞳,不知是福是祸,他肯定比我更清楚我将面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跟我说,也许他的能力都保护不了我了。而我,完全不怕是不可能的,现在的貌似轻松的状态,除了感觉白龙不会伤害我以外,也是不想让他太担心。

“怎么语无伦次的,没事的,我不会有事,放心吧。我今天哪还有心情去上班呀,就在你这里呆着我还踏实点。你如果不放心我呀,就走到哪儿都带着我呗,呵呵。”我故作轻松的说。

他皱着眉想了想说:“这样也好,我就走到哪里都带着你,咱俩在一起,我也放心一点。那你再去睡一会儿,我去买点吃的。”

“但是我想先洗个澡,怎么办?”我可怜巴巴的看着宁歌。

“想洗就洗呗。”说完他拉着我往屏风后面的一堵墙走去,墙上挂了一面镜子。他走过去按了一下镜子,挂着镜子的墙就自动打开了一扇门,里面竟是一个小小的卫生间。

“嗬,不错哦,把卫生间放在这里,还装修成隐形门。你这里也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我不禁赞叹。

“那当然,不然我怎么在这里住下去。”

“这么隐秘,根本不容易被发现,还可以用来躲债。哈哈。”

“嘿,我需要躲债吗?说你自己还差不多。”宁歌边说边从旁边的抽屉里取出一条新毛巾给我。

洗完澡后,我在隐庐睡了整整一天,直到下午才醒。醒来就带着鱼化龙跟宁歌一起回家吃饭了。

餐桌上,爸爸忽然对我说:“悠然啊,爸爸得跟你谈谈了。你昨天彻夜不归,这是不行的,我们家怎么都算是书香门第,一个女孩子是不能这样的,你出去玩可以早点回来嘛。经常那么晚回来我们怎么能放心呢?”

“爸,我都是跟宁歌在一块玩,不会有事的。每次都是他送我回家的,昨天也是住在他的店里的,放心吧。”我赶快说。

宁歌也接着说:“对,爸,你放心吧,有我呢,我姐都是跟我在一起的。”

“你是男孩,玩的晚点都可以,但你姐是女孩。对了,你回来快一年了,也没说说你的店开的怎么样了?”爸爸的话题又转到宁歌身上。

宁歌给他夹了菜,说:“爸,我店开的挺好的,你就放心吧。以后我呢,带我姐出去玩的时候,也会保护好她,早点送她回来。行吗?再说了,我姐厉害着呢,那狠劲上来,谁也打不过她。”

本来在夹菜的爸爸忽然停住了,看着他问:“什么意思?你姐跟人打架了?”

我瞪了宁歌一眼,“爸,你别听他的,我怎么可能打架呢?跟谁打呀。”

宁歌也马上说:“对呀,爸,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我姐打我的时候恨着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经常打我。”

爸爸看看我们两个:“反正你们两个不管搞什么,玩什么,我一向都是不干涉的,我相信你们俩不会干坏事。但要记住不能惹事。”

“我们俩怎么会惹事呢,绝对不会惹事,不会出事的。放心吧。快吃菜,不然就凉了。”宁歌赶快跟老爸保证。

老爸吃了一口菜,继续说:“正好想跟你们商量个事。你们这些年都不在外面上学、工作,很少我们四个人凑齐,所以今年呢,趁着你们都在家,我想过年之前回趟老家祭祖,希望你们能一起去。”

我跟宁歌对视了一眼说:“可以呀。”

“那就好。这个时间呢,由悠然来定。因为她工作比较忙,如果不能请假,我们就周末去,虽然有点赶,那也没办法。”

我想了想说:“我请几天假问题不大。你定好时间,提前告诉我就行。”其实我现在心里想的是,我哪还有心情去上班,估计要直接辞职了。

“好,这就更好了。那我们后天去怎么样?”

“可以呀。”我回答说。

“爸,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时间,只问我姐?万一我有事呢?”宁歌假装不高兴的说。

爸爸敲了一下他的头说:“你自己开店还不是说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这也要争,你还小啊!”

我马上附和说:“对,你还小呀?哼。”

这个时候,我的心情已经轻松了很多。

第二天,我就去公司请假,本来想着如果老板不同意,就直接辞职,没想到他竟然爽快的同意我请一个星期的假。除了对我的工作和所要薪酬比较满意之外,应该也是对“心理疾病”患者的关爱吧。

去祭祖那天,我把鱼化龙精心包装后放进包里,从现在起,我要跟它形影不离,不仅是因为龙瞳,更是因为我觉得在疗伤期间的它需要我的保护。

经过两个多小时车程,终于达到了目的地。

我应该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对很多东西都感觉很新奇,古香古色的建筑、路边的小吃、没见过的花朵,都是我驻足不前的理由。一路在老爸的催促声中,前往我从未见过的一个表叔家。

“爸,这个表叔是谁?是你表哥吗?”我好奇的问。

老爸说:“是我表弟。其实是一个很远房的亲戚。以前几乎没联系,你爷爷去世之前要求把他的灵位放在家族祠堂里,我才联系到这个表弟。他为人热情,当时跑前跑后帮了不少忙。因为你祖爷爷很小就离开家了,你爷爷都很少回来,更不要说我了。所以我对这里很不熟悉,幸好这个表弟帮忙,很多事情才能顺利进行。后来我们就一直有联系。”

说话间,已经七拐八拐的走到了祠堂外面,一个穿着蓝色夹克衫,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站在祠堂门口,看到我们走过来,热情的迎上来。

“表哥,表嫂。这就是悠然和宁歌吧,上次见他们还是小孩呢,一转眼就这么大了。”

我和宁歌同时说:“表叔。”

“哎,哎,”他忙不迭的答应着,“走累了吧,到祠堂这条路现在不让车进来了,走了那么远,肯定累坏了。”

“他们没有那么娇气,走了这点路,不至于。”老爸对表叔说。

“现在的孩子都不爱走路,都喜欢在家里打游戏。哈哈。我儿子就是这样。对了,表哥,我们先去祠堂灵位祭拜,再去坟地那边吧。”

“好的,听你的安排。”

爸妈和表叔寒暄着走在前面,宁歌在后面小声跟我说:“一会儿到了坟地那边,你看到什么别害怕哈。”

“好的,我明白。”宁歌应该是怕我在坟地看到鬼会吓到。

从祠堂祭拜完出来,大家沿着祠堂背后的小路一直往山的方向走就是埋葬祖爷爷和爷爷的地方。走了十多分钟,终于看到了一片坟地,表叔说,端木家族里有威望的长辈几乎都埋在这里。

放眼望去,有好几个缥缈的影子在这里逡巡,有些很浅,只有个轮廓,几乎像透明的;有些是实实在在的人的样子,脸白的不像话,眼窝黑洞洞的。看上去都没有什么特别,只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鬼同时出现。它们完全不理会我们的到来,都在有贡品和香火的坟前驻足。

我小声问宁歌:“这些都是住在这里的鬼?”

宁歌摇了摇头:“不是,这些应该是没人管的孤魂野鬼,到这里偷香火的。在鬼里算是可怜的,没人管的那种。浅的那些是死了没多久,还没有什么功力的。”

“哦,那他们是不会伤人的那种吧。”

“眼之所见的这些事没有攻击性的。再说,就算有攻击性也不怕。他们只会怕你”宁歌说完,骄傲的扬了扬头。

“为什么他们会怕我?”

“因为你有龙瞳,在他们看来,你就有如龙一样的存在。只不过现在你没有显示出你的龙瞳,他们只是单纯的不敢接近你而已。”

“那为什么。。。。。。”

我还没说完,老爸就在那边招呼我们。“你俩过来呀,给爷爷和祖爷爷磕个头。”

我们走过去,在坟前磕头。

宁歌作为长子,先磕头,然后是我。磕完头,我站起来,看到正和表叔聊怎么修葺一下祠堂的老爸身后站着一个“人”,它黑色的脸庞,胡子拉碴,头发散乱,眼窝深陷,像个无底的黑洞。它紧贴着老爸站着,头几乎贴在老爸脸上,正仔细打量着老爸。

对这一切,老爸自然不会知道,他还一如既往慢悠悠的聊着天。我很难想象老爸如果知道此时有个鬼正紧贴着他,会不会还能保持着神态自若。

此时的宁歌正和妈妈一起低头整理着贡品。

我朝老爸身边走去,本来想过去把鬼赶走,谁知我还没靠近,那个鬼就忽然惊恐的抬头看向我,似乎比我更害怕。

我瞪着它,它忽然就发起抖来,然后迅速跳开,很快的跑了。

我此时想到宁歌说的,鬼会因为龙瞳而怕我。虽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对付鬼,但觉得它们居然怕我,还是有点开心。这种开心连我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祭拜完以后,表叔带着我们原路返回,去他家吃晚饭。宁歌开车从大路过去,我们四人从小路走回去。

路过一户人家时,爸爸指着破烂的门问表叔:“我记得这是四叔家吧,怎么会这么破了,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

表叔说:“哎,说来话长了。四叔的儿子海忠去年底染上了怪病,胃口大的吓人,能吃不能吃的东西都吃,就差吃人了。开始是饭量慢慢变大,后来一顿饭能吃一只羊,这谁家能养得起呀。他吃不饱就开始吃奇奇怪怪的东西,什么纸啊,塑料袋啊,木头啊。反正见什么吃什么,很吓人的。家里本来就只有海忠挣钱养家,他一病,老婆也跑了,四叔老两口为了给他治病,加上供他吃饭,东西都卖完了。家里就越来越穷,现在几乎是靠大家的救济生活着。哎,可怜呀。这病也治不好,最后肯定把他们家拖垮了。”

爸爸皱了皱眉头说:“海忠才四十多岁吧,真是可怜。这个病听起来也是蹊跷,也不知道四叔这一年怎么过的,我们去看看吧。”说着就要往屋里去。

表叔连忙拦着说:“表哥,就不去了吧。那个,我怕会吓到嫂子和侄女儿。”

“吓到?这……”老爸犹豫了一下。

不就是一个得了怪病的大胃王吗,为什么会吓到我们呢?这倒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没事的,表叔,哪有那么容易吓到。我们就去看一下就好。”说完我就拉着爸爸去敲门。

一个满脸皱纹、瘦小干枯的老人开了门。

还没等我们说话,老人就一把抓住爸爸的手说:“你,你们回来了?”

爸爸激动的说:“是啊,四叔,您眼神真好,一下就认出我了。我们来看看您。”

老人赶紧把我们让进去,一进屋就闻到一股恶臭,好像什么动物死了很久的味道。客厅里只有一张桌子,三张凳子,一把椅子,其他地方乱七八糟的堆着一些衣服、杂物,墙上挂着几张褪色的照片。妈妈拿出提前买好的给亲戚们带的礼物放在桌上。

椅子上坐着一个老妪,看到我们进来,立即站起来。

寒暄几句后,表叔就说:“四叔,海忠现在怎么样啊?我们去看看他吧。”

老人家迟疑了一下说:“他还是那样子,也不认识人了。”说完走向客厅左边的走廊,我们跟着过去,这边有两扇门,他打开尽头的那扇门,一股更浓烈的恶臭瞬间散发出来,我差点吐了。走近那扇门,我看到一个瘦到不可思议的人被铁链子捆着躺在地上,他瘦到几乎只剩了骨架,像个骷髅一样。那令人作呕的恶臭竟然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他被一条铁链捆着,躺在地上,像个被随意丢弃的口袋一样。

他头发又脏又油,乱七八糟的糊在头顶,脸庞暗红色,泛着恐怖的油光。现在的他似乎睡着了,发出巨大的鼾声。总之,看起来这根本就不像是个人类。

在门口不到一分钟,我已经待不下去了,那个恶臭简直无法忍受,我连忙退回到客厅里。其他人估计跟我一样,也立即退了出来。

表叔已经在干呕,“表哥,要不我们去外面说话吧。”说着已经在往外走。

老人家也说:“对,我们去外面说话。”

大家一起走到外面,在门口说话。

“四叔,海忠这到底是怎么了?”爸爸一出来就急着问。

老人家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的。本来好好的人,忽然就变成这样了。开始是饭量忽然变大了,谁也没当回事。后来就越来越严重,吃饭吃的太吓人了。就带他去医院看,说是啥失调了,就让吃药。可是吃了药也没啥用,东西越吃越多,连桌子椅子、衣服啥的都吃。精神也错乱了,不给吃就大吼大叫,摔东西,打人。不得已就只能锁起来,可是他吃这么多东西,人却越来越瘦,后来发展到啥也不知道,每天就是吃和睡。彻底废了,废了呀。”说完抹起了眼泪。

爸爸叹了一口气说:“那后来就没去医院了吗?”

“去不了呀,一是因为没钱,二是他这样也没法去医院呀。再说第一次去医院的时候,人家说了,他身体好着呢,什么问题都没有,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了。”老人摇摇头。

我们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这种情况似乎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

表叔打破了沉默:“四叔,现在已经这样了,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说一声。现在我先带表哥他们去吃饭,改天再来看你。”

“好,好,好。你们快去吧。不耽误你们,能想着来看看我就很高兴了。”老人忙不迭的说。

“四叔,那我们改天再来看你。”爸爸客气了几句,我们就离开了。

路上,爸爸和表叔不停的感叹,说以前的海忠叔叔是多么精神、爽朗、能干,现在却变成这个样子,真是世事无常啊。

表叔还说,他们连驱鬼请神的事都做了,却没有任何作用。听到这里,我心下一动,刚才没往这方面想,难道真是被恶鬼缠上了?但刚才没看到附近有鬼魂呀。

走到了表叔家,宁歌的车已经停在门口不远处,看到我们过来,他埋怨的说:“你们怎么这么慢啊。我都等好久了。”

表叔忙说:“我们去串了个门。快来,就在前面那个门。车停在这里就行。”

“我们去看了看你四爷爷。”爸爸跟宁歌说。

“四爷爷?是谁?”宁歌停好车下来。

“反正这里住的都有点沾亲带故的,他们家属于比较远的亲戚了,我们叫叔,你们叫爷爷就行。”表叔边说边带着我们往他家院子里走。

院子里是一座二层小楼,表婶已经在一楼门厅里摆上了丰富的菜品。我们一进去,她就热情的招呼着。

我把刚才的所见告诉了宁歌,他马上表示一定要去看看,果然是端木家的人,都有旺盛的好奇心。

匆匆吃完饭,我和宁歌就以散步为由跑了出去。

路上,我们买了一些面包、火腿肠、饼干之类的东西。

再次敲开那扇破旧的门,我对那股恶臭仍然心有余悸。

开门的老人疑惑的看着我们。

“四爷爷,刚才我来过的。这是我弟弟,他也想来看看海忠叔叔。我们还给他带了吃的。”我跟老人说。

“哦,你是悠然,快进来吧。你们太有心了,真不好意思,家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没事,我们看看就走。”宁歌说。

这次一进门,就听见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四爷爷解释说:“这是要吃饭呢,可是已经吃了几个馒头了,哪有那么多吃的给他呀。”

“我们带的吃的正好给他送去。”宁歌跟着四爷爷往里走,“四爷爷,这个臭味是怎么回事?”宁歌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

四爷爷边开门边说:“不知道啊,自从他得了这个怪病,就有这个味道,还越来越大,给他洗澡、给屋子通风都不管用。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门开了,那个骷髅一样的人,在地上不断翻滚着,嘴里发出痛苦的嚎叫。我们进去以后,他忽然抽动鼻子使劲闻着,然后抬头望向宁歌手里的塑料袋。被食物吸引的他使劲往这边“蠕动”,好像没有四肢的软体动物,让人觉得心酸。

宁歌走近他身边,把食物拿出来喂给他吃,同时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看。

此时的屋子里并没有发现鬼魂。我也想走近看看,当我刚往前走了两步,本来在吃东西的海忠叔忽然停下来,抬头看着我,并不断向后挪动,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有些怕我。人怎么会怕我呢?这样一来,我确定了附近有鬼的存在,可为什么我没有看到旁边有鬼魂呢?

我停住了脚步,也盯着他的眼睛看,我发现他的眸子居然是绿色的,像动物的眼睛。

宁歌把剩下的食物放在他旁边的地上,他马上扑上去,连塑料袋一起吞进嘴里。

四爷爷大概已经习惯了他吃些不能吃的东西,木然的看着。

宁歌转身说:“四爷爷,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们了。我们明天再来看海忠叔。”

说完就拉着我离开了他们家。

“他怕我,应该是有鬼,但是我又没看到鬼。是怎么回事?”我迫不及待的问。

“姐,你有进步哦,不错,我们先回去,等天黑了,去墓地。”

“为什么?什么情况,你快说呀。”

“海忠叔的样子肯定是鬼捣的乱。但是那个鬼现在不在这里,根据情况来看,这个鬼应该很厉害,它附在人的身体里,大量的攫取食物,同时消耗人的阳气和精力。最后,置人于死地,他就找下一个人。”

“那它刚才不在屋里?”

“它应该是感觉到你和紫砂壶的存在,不敢出现,就在附近操控海忠叔。我们晚上去坟地看看能不能找到它。”

我摇头说:“不去。我为什么要晚上去坟地,疯了吗?那么多鬼,是想吓死我吗?”

“鬼有什么好怕的。你现在还怕鬼吗?你看海忠叔叔和四爷爷、四奶奶多可怜,你就不想帮他们吗?”

“我想帮啊。但是想起晚上的坟地,我就……”我还在犹豫。

“别犹豫了,没事的,你见过那么多鬼了,不会很可怕的。到时候咱俩一起去,形影不离的那种。”

“那好吧。”我犹豫了一下说。

我们在外面逛到天完全黑了,就来到坟地外面的小路。

走进去,眼前的情形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恐怖,没有那么多鬼魂,只有一些宁歌口中普通的“游魂野鬼”。

正当我们失望的时候,忽然发现在靠山那边的角落里有个我从没见过的奇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