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角落里一个坟前,站着一个瘦小干枯,尖嘴猴腮,长得像个老鼠一样的东西,正在把坟头的供果拼命往嘴里塞。
“那是个老鼠精吗?”我问宁歌。
宁歌拍一下我的头说:“什么老鼠精,那就是个鬼。”
“这个鬼长得真难看。”
“鬼的类型有很多,这可能是个食肉鬼。”
“这难道不是叫饿死鬼吗?这个吃相。”我皱着眉头说。看着它那么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塞食物,我竟然觉得有点可怜。
“它应该就是控制海忠叔的那个鬼。”
“看这个吃相应该是,可为什么我们在海忠叔家里却看不到它?”
“这家伙灵得很,也许是感知到我们要过去,就跑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去抓它呀,还能怎么办。走。”宁歌拉着我就往那边走,我一直往后退。
“我不去,你自己去吧,我又不会抓鬼。万一鬼把我抓了怎么办。”
“不会的,这里的鬼没有敢抓你的。过去吧,带你去见见世面。”宁歌使劲拽着我往前走。我的力气没有他大,只好跟着他过去了。一边走还一边不甘心的喊:“端木宁歌,你是不是傻,谁会去坟地里见世面?”
走到那座坟前不远处,那个正在狼吞虎咽的鬼忽然停住了,转身看向了我们。它怔了一下,然后迅速的消失了。
近距离看,它不再像老鼠精了,确实是一张人脸的样子,脸上仿佛只有一层皮包裹在骨头上,皱皱巴巴的,皮肤是绿色的,大概有一米四五,动作十分敏捷。
“它跑了?怎么办?”我问宁歌。
“动作真快呀!”宁歌看了看吃剩下的供品,然后看了看四周,“走,回去吧。”
我惊讶的看着他:“这就回去了?你不是可以把鬼找出来吗?”
“鬼跟鬼可不一样,这个不容易找,不容易抓,可不是轻而易举能抓到的。这个得费点时间,我们先回去,明天再说。”宁歌说着就往回走。
“这个这么麻烦啊?很厉害吗?”
“不是厉害,这个是很难找。回去我慢慢跟你说。”
“那你要想好,如果真的需要长一点的时间,怎么跟爸妈说多留几天?”
“嗯,这个要想想。”
我们回表叔家之前又去海忠叔家附近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回到表叔家时,表婶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的房间。
爸爸和表叔还在喝茶聊天,看到我们进来,爸爸说:“你们俩又跑哪里去玩了。在哪里都能找的玩的。真不错。”
我和宁歌对视一眼说:“我们在附近转转,这里空气好,到处都是植物,真的好舒服啊。我每天上班,坐的腰酸背疼的,在这里走走的感觉太好了,真想多待几天。”
宁歌心领神会,马上说:“对呀,我也觉得这里特别好,难得我姐也请了几天假,我们多待几天再回去呗。”
“哟嚯,你们俩难得意见一致一次嘛,看来还真是喜欢这里。”爸爸说。
表叔马上高兴的说:“你们难得来一次,又喜欢这里,那就多住几天。我刚才还在跟你爸爸说,这次一家人都来了,就多住几天,我们还能多聊聊天。他说怕你们工作忙,留不住。这下好了,那就多住几天,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这几天你们好好玩玩,让你们表婶多做点好吃的。”
表婶笑吟吟的说:“对的,多住几天,我每天多给你们做好吃的。”
我和宁歌都对表婶说:“那就谢谢表婶了。”
“这俩孩子,客气什么。难得来一次,还不好好玩玩。”表婶说。
“那到时候我爸跟表叔喝茶聊天,我妈跟表婶玩,我俩自己玩。”宁歌说。
“行,你们说了算。你们姐弟俩关系真好,很难见到这么大了的兄弟姐妹感情还这么好的,真不错。”表叔赞叹的说。
“那你是没看见他俩吵架打架的时候,那叫一个惨烈,哈哈哈哈。”爸爸戏谑的说。
“这兄弟姐妹哪有不吵架的,吵完打完不记仇,感情更好。”表叔说。
“爸,你说的不对。一般都是我姐打我,我是挨打的那个。”宁歌说。
“你说的这是十五岁以后吧。你敢说你以前没有打过我。哼。”我马上反驳。
“那十五岁以后我就开始挨打了,还是很可怜吧。”宁歌假装抹了一把眼泪,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美好的夜晚在欢声笑语中度过。
第二天一早,我一起来就去敲宁歌的门。敲了很久都没人开,我一推门,没有锁,打开一看,里面并没有人。
表婶走过来说:“悠然,过去吃早饭吧。”然后看了一眼房间,“咦,宁歌这么早就起来了?我早上怎么没看到他呢?这孩子,起的比我还早。那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回来吃早饭吧。”
“好的。”我走到院子外面,准备给宁歌打电话。
刚出门就远远的看到宁歌走过来。
我赶紧迎上去:“你这么早干嘛去了?不会一夜都在外面吧?”
宁歌打了个哈欠说:“我两点多出去的。”
“去找那个‘老鼠精鬼’吗?找到没有?你打得过它吗?”我一连串的问。
“姐,你是来搞笑的吗?笑死我了,什么叫‘老鼠精鬼’,哈哈哈。。。。。。”宁歌大笑起来。
“它本来就长得像老鼠精嘛。我就觉得这个名字适合它呀。你别笑了,快说说,有什么进展。”
“我在海忠叔叔家附近和坟地都去看了,它精明的很,只在海忠叔家出现了一次,发现我以后,就溜了,后来就没找到了。这是我遇到的最狡猾的家伙,看来这次要花点时间了。”宁歌耸耸肩。
“需要多久呢?我觉得他们本来打算最多住两三天,就算我们说很喜欢这里,延长到五天就差不多了,再久一点的话,真的就没有什么借口了。以咱俩的性格,再喜欢一个地方也不会住那么长时间。所以,时间很紧迫哦。”我提醒他。
“这个当然,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而且这期间,你要一直跟着我哦。”
“明白,我再给你当一次助理。”
“嘿嘿,荣幸之至。”
正说着,看见表婶走出来,喊我们:“悠然、宁歌,快回来吃早饭了,就等你们了。”
“好的,来了。”
表婶真是个贤惠能干的人,而且性格温顺,待人热情,而且厨艺颇佳。她一早就起来给大家做了丰盛的早餐,吃完早餐,宁歌就拉着表叔表婶闲聊。一直聊到快十一点,宁歌才叫我一起出门。
宁歌把我带到山脚下一个荒废的屋子里,他要在这里烧符念咒。
“哟,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还挺适合你‘做法’的。就是脏了一点。”我问宁歌。
宁歌说:“我昨晚上在这边转的时候,发现有间破屋的,看来是荒废了很久了,也没人敢来这里。所以适合我们用。不过你能不能别用‘做法’这个词,听着像巫师骗子。”
“那现在来这里干嘛?大白天就找鬼呀?”
“谁说白天不能找。现在是午时,正好可以找它。”宁歌说完就拿出一道符烧了,用右手食指和中指捏着,开始念咒。
我在旁边默默的看着,符在他指尖慢慢化为灰烬,他也渐渐跟入定了一样,一动不动。
过了快一个小时,他才停了下来,睁开眼睛转身对我说:“它就在附近,我们一定能找到它。它肯定会去海忠叔家,所以我打算去那边守着,等它出现。”
“宁歌,你说实话,这个鬼为什么一直都抓不住,是不是它特别厉害,特别恐怖?如果真的碰上了,你能打过它吗?”我认真的问,上次白龙受伤的事情,让我心有余悸。
“它的确比我们之前遇到的都厉害,但只是厉害在隐藏和逃跑方面,它特别狡猾,不容易被抓住。只要找到它,那抓它就是手到擒来的,放心吧。”宁歌胸有成竹。
“那就好。”我点点头,“下一步该怎么办?”
“先去海忠叔家附近看看情况,然后回家睡觉。下午晚一点再去坟地。”
我们先去海忠叔家外面转了转,宁歌在院墙外面的隐蔽处贴了一张符,如果那个鬼出现在这里,他就会通过这张符知道情况。
回到表叔家,宁歌就去睡觉了,连午饭都没有吃,一直睡到下午五点多。
我正在院子里逗表叔家的狗玩,只见宁歌从屋里冲出来,对我说了句“走”,我就跟着他跑了出去。正在旁边聊天的表婶和妈妈惊讶的问:“这么急,干什么去呀??”
“玩!”宁歌大声回答,然后拽着我就跑。身后隐约传来表婶的声音“快吃饭了呀,早点回来。”
一口气跑到海忠叔家屋子后面,这里正是海忠叔房间的后窗。此时我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在我喘气的功夫,宁歌已经取了一张符烧了,开始念咒。不一会儿屋里就传来海忠叔的惨叫,然后就看见一阵青绿色的烟从窗口飘出,宁歌指尖一弹,一道符打过去,烟雾里出现了“老鼠精鬼”。它看了一眼我们,就迅速逃跑,跑了几步就消失了。
宁歌对我说:“追。”
此时我气还没喘匀呢,又要继续跑?我说:“你快去追,我去找你。”
宁歌说:“你太缺少运动了。哎。去坟地!”说完就跑了。
我在后面边走边说:“谁像你呀,天天追鬼,当然不缺少运动。你能追到就好了,我去不去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会捉鬼。”
话虽这样说,但我还是加快了脚步。
到了坟地,我看见宁歌已经和那个鬼打斗起来。它十分狡猾,时隐时现,宁歌也步步紧逼。
就在它们酣战之时,“老鼠精鬼”忽然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我,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向相反的方向逃跑。宁歌趁它一愣神的功夫,一道符狠狠的打在它背上,它跌坐在地上。
宁歌正要再次出手,它忽然说话了:“慢着!”
这声音又尖又细,甚至还有点自带回音,听着有点瘆人,而且说话的时候它嘴里还冒出淡淡的绿色烟雾,散发出腐烂的味道。
“你们从哪里来的?为什么非要跟我过不去?”它问宁歌。
“我们就是来收拾你的。你残害活人,难道不该收了你?还有脸问。”宁歌说。
“哼,人有人道,鬼有鬼道,各不相干,你又何必管闲事。再说了,我又没害他性命,不过是借他的身体而已。”它不屑的说。
“借?作为鬼,不论什么原因使用活人的身体都是不对的。况且你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把人折磨到生不如死,形同枯尸,害的他们全家快要活不下去。已经是罪大恶极了,收了你乃是替天行道。”宁歌说。
“即便是如此,关你们什么事?没有人请你们捉我,就算收了我,你也没有钱赚,又何必这么辛苦。”
“哼,你懂的还挺多。你如果只是在坟地里偷抢贡品,我自然不会管。但只要伤人害人了,我遇到了就一定会管。”宁歌看着它说。
“你的意思是,不管怎么样,你都不会放过我了?”
“对,我这次一定要收了你。”宁歌肯定的说。
“之前他们也请了些江湖术士来捉鬼,可都是些骗钱的家伙,就算略懂此道的,也是只知些皮毛,放了几个奈何不了我的符而已。你门倒是有些本事,不过……嘿嘿。”
它话音未落就忽然从地上弹起来,一瞬间就不见了,只留下一缕绿色的烟。
“糟糕,中计了。”宁歌一跺脚,赶紧看向四周,似乎并没有那个鬼的踪影。
“它不是被你打伤了吗?怎么跑了?”我觉得很奇怪。
“应该是趁着跟我们说话的机会疗伤了,恢复了体力,趁机跑掉。看来我还是低估了它的能力。哎,这下它可能要躲一阵子了。”
“那怎么办?我们没有什么借口停留太多天的。实在不行就只要先把爸妈送回去,咱俩再来一趟。”我提议。
宁歌点点头说:“实在不行就只能这样了。”
“那现在先回去吧,这两天我们继续关注着。既然已经跟爸妈说了要多玩两天,不可能明天就说走吧。后天如果还没进展,我们就回去。把他们送回去我们再来。”
“好的,就这么办。”宁歌附和着。
回表叔家的路上,我们路过海忠叔家,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看来那个鬼真的要躲几天了。
到了表叔家,他们已经摆好了晚餐,就等我们回去。
看到我们进来,表叔说:“回来的真巧,你爸正说给你们打电话呢。快来,准备吃饭了。”
表婶迎上来说:“做的都是你们爱吃的菜,快去洗手吧。”
我说:“好的,谢谢表婶。”
“这孩子,客气啥。”表婶说完就返回厨房了。在她转身的一刹那,我忽然觉得她的眼睛里精光一闪,跟平常很不一样。
吃饭的时候,我注意观察表婶,她的谈吐、行事并没有什么特别,还是那个贤惠温婉的长辈。我暗笑自己太敏感了。
晚饭后,爸妈和表叔还是在客厅里聊天,表婶在厨房洗碗。宁歌又偷偷跑出去了,我想回房间拿着紫砂壶去找宁歌,晚上怕他一个人危险。
路过厨房门口的时候,背对着我洗碗的表婶忽然慢慢的转过身来,眼神空洞的看着我,并露出一个阴惨惨的笑容。
这笑容看得我背后发冷,表婶这是怎么了?我正在猜测,表婶又转过身去,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正当我再次怀疑自己看错了,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厨房里传来一个声音:“这是打算去哪儿呀?”这声音又尖又细,还自带回音。
我立即回头,厨房里除了还在洗碗的表婶,谁都没有。
我心里一惊,这是那个“老鼠精鬼”的声音。
与此同时,院子里的狗开始狂叫,表叔说:“这个狗今天怎么回事,吃饭前就乱叫,现在又叫!”
“表婶,刚才是你说话吗?”我边说边小心翼翼的走进厨房。表婶没说话,而是抬起头盯着我,眼睛里仿佛有一抹绿色的光。
我吓得退后了一步,表婶又露出了那个阴森的笑容,然后那个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怎么,害怕了?就凭你们两个小孩儿,想抓我?哼哼,做梦!”
这次我清楚的看到声音是从表婶嘴里发出来的。
“你上了表婶的身?你又想害人?我劝你赶紧出来,不然,我们对你不客气。”我气愤的说。
“你能奈何的了我吗?你想打死我,就得先打死你表婶,现在,打我就是打她,哈哈哈哈哈。”它发出一阵尖笑。有了表婶的身体挣到屏障,它似乎也不怎么怕我了。
看着它其无忌惮的笑着,我非常生气,狠狠的盯着它,手中摸出了宁歌给我的符,准备打它。谁知道,它看到我的眼神后,就忽然往后退去,并一下子坐在地上,突然大喊起来:“哎呀,你这个孩子怎么推我呢,我有什么没做好的你说就是了,怎么还动手呢。”说完还哭了起来。
爸妈和表叔闻声跑到厨房,看到这一幕都惊讶的不知所措。他们都没想到一向贤惠的表婶会有这种泼妇的表现,也奇怪我为什么会推她。
表叔把表婶扶起来说:“你看你像什么样子,快起来。”
爸爸问我:“悠然,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推倒表婶?”
此时我脑海里飞快的思考着:首先我不可能跟他们说表婶鬼上身了;其次,如果我说没有推过她,那就是说表婶在说谎,一向贤良淑德的人,很难让人相信她在说谎,人们更愿意相信年轻人不敢承担责任而说谎。所以如果我不承认,不仅他们不会相信,爸爸也会一直追问,那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我灵机一动,走上前扶着表婶,笑嘻嘻的说:“哎哟,表婶,对不起呀,我不是故意的呢。刚才是走进来想帮你洗碗的,可是不知为什么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就不小心撞到你身上了,实在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推到你的。”
表叔听完,马上对表婶说:“孩子是想帮忙的,不小心碰到你,你怎么还大喊大叫的,像什么样子?”
爸爸也笑着说:“我就说嘛,悠然再淘气,也不会做没有分寸的事情,原来是不小心的呀。”
“是啊,当然是不小心的。表婶,我扶你回房间休息一下吧。然后我来洗碗。”我紧紧抓着她的胳膊,盯着她的眼睛说。
“老鼠精鬼”被我扶着后,全身不住的颤抖,也没有说什么,就被我扶进了房间。
一进门,它就迅速推开我,跳到离我几米远的地方说:“小丫头,你到底是谁?”
“你不用管我是谁,只要知道我是来收拾你的就行了。”
“哼,虽然我怕你,但只要我不离开这个身体,凭你是谁,都奈何不了我。”
我冷笑一声说:“别以为你说的话能唬住我。我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为了抓住你,我才不在乎打的是不是我表婶的身体呢,不信你就试试。还有,我表婶一向是很贤惠的,刚才你坐地上撒泼,根本就不是她能做出来的事,外面的人肯定已经怀疑了,下一次这一招就不好使了。再说,大不了就说她被鬼上身了,那时候他们会找更多的人来收拾你,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其实我想来想去,怎么做都对你没好处。”
它死死的盯着我说:“虽然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靠近你就会害怕,但我看的出来你不知道怎么捉鬼。你那个弟弟又不在这里,你能有什么本事抓我?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把你们都弄死?”
说实话,如果换做以前的我,现在肯定已经吓的要死,但现在的我不知道为什么真的不害怕,虽然我确实根本不会抓鬼。
“你能看出我不会捉鬼呀?你还挺厉害的嘛。不过,我的本事你可不知道。你也不想想,我要只是个普通人,怎么会不怕你?怎么敢去抓你?”我朝它走过去。
它后退了几步说:“我只要呆着这具躯壳里不出来,你能奈我何?”
我沉下脸说:“我懒得跟你废话,我现在要出去了,你要是能自己离开,当然最好;如果不愿意,那就乖乖的待在这里,别耍什么花样。我会一直盯着你的。如果你敢伤害我表婶,你会死的很惨。”
“你放心,你表婶现在是我的保护伞,我怎么会伤害她呢?咱们就这样耗下去,反正现在你们也不能把我怎样。就看谁耗得起,哈哈哈。”
这个笑声如果不是从表婶的嘴里发出的,我真想一脚踩爆它的头。
我来到厨房,看到表叔正在洗碗,我走上前说:“表叔,我来帮你吧。”
“不用,这点活儿,一下就干完了。悠然,刚才的事,别怪你婶儿哈,她一般不这样,不知道刚才哪根筋不对,大喊大叫的,你没被吓着吧?”表叔温和的说。
我忙说:“表叔,你别这么说。是我不小心撞到了表婶,她可能是吓着了才会那样的。是我不好。”
“哪有,你也是好心想帮她,你要是真的摔坏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快去看电视,别在厨房了,去跟你爸妈聊聊天。”
“嗯,那好吧,我先出去了。”
这对夫妻都是善良温和的人,我不想让他们受到伤害,但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回到房间拿了紫砂壶,准备出去找宁歌。
走出门来,我发现宁歌表情凝重的站在院子里。
“它上了表婶的身。”我迫不及待的说。
“我发现它的气息出现在这里,就赶紧跑回来,没想到这么麻烦了。”宁歌说。
“我觉得它不是刚才来的,在吃饭之前,我就发现表婶有点不对,眼神不对。但很快又恢复正常了,所以我就没多想。他应该是之前就上了身,隐匿了气息,等你走了,就现身吓唬我。”
“如果照你这样说,就更麻烦了。它在被我们打伤后那么短的时间就恢复,还能那么快的跑到这里来;还能在我面前把自己隐匿的那么好,同桌吃饭我都没有发现,说明它藏匿的本事不小,况且它现在又上了表婶的身,看来情况比我想象中更复杂。”宁歌皱起了眉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也着急起来。
“只有等他们都睡了再说。现在什么都干不了。”
“好吧。那我现在先去睡一会儿,到可以行动的时候,你就来叫我。”我对宁歌说。
“好的。”
我和宁歌回到客厅跟他们寒暄了几句,就去休息了。宁歌休息之前在表婶房间门框上不容易发现的地方贴了一道符,可以掌控鬼的行动。
我回到房间,在床上和衣而睡,没多久就被宁歌的电话吵醒。
“到院子里来。”宁歌小声说。
我立刻跑了出去。
“它出来了吗?”我一见宁歌就马上问。
“快了。”
“它会去找吃的吗?”
“对。它每天要大量的吃东西,今天却连腐肉都没吃上,晚上绝对会忍不住出来觅食,那就是我们抓它的最好机会。”
我和宁歌在院子的角落里躲着,没多久就看见表婶鬼鬼祟祟的走出门来。
它出了门,向四周看了看,用嘲笑的语气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躲在那里,我现在要去吃东西了,你们就跟着来吧,看你们能奈我何。哈哈哈”
说完就迅速向外面走去。
我和宁歌跟着它出去,一直走到坟地里,它开始大吃那些供品、香烛、纸钱。我看到的是表婶在吃那些东西,心里有些难受。
旁边也有几个鬼魂,对它的行为颇为不满,想要跟它抢,却都不是对手。
宁歌走过去,拿出一道符贴在它头上,然后念咒,再猛地一掌打在它背心,它只是被打的震了一下,没有任何其他反应,始终不停的吃着。
它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说:“小子,你这点本事对我没用。实话告诉你吧,单打独斗我肯定不是你的对手,但只要我上了身,没人能伤的了我,除非你先杀了被我上身的人,哈哈哈。只要我不出去,谁也奈何不了我。”
明知道我们在院子里等着,它还敢大摇大摆的走出来,就料定它是有些本事的,但没想到竟然一点都伤不了它。
“你真以为我们就那你没有办法吗?”我故弄玄虚。
它停下来,看着我说:“小丫头,我知道到你身上有种不一样的能量,可是没用,只要我上了身,谁也没办法。”说完继续吃起来。
宁歌说:“你不会以为这世上没人能对付你吧?”
它把最后一根蜡烛放进嘴里,说:“那自然是有的,不过,嘿嘿,不是你。”
我走到宁歌旁边,小声说:“你一个捉鬼的,被鬼给鄙视了,有什么感想。”
宁歌说:“我一定会收了它的。”
“吃完了,我要回去了。”说完,它就往坟地外面走。
我问道:“你去哪儿?”
“嘿嘿,我现在是你表婶,当然是回家咯。”
“站住!”我狠狠的盯着它说:“你听着,我们不是没本事抓你,只是不想因为抓你而伤害表婶,这一点你比我清楚。所以,如果你害了任何一个我的亲人,我会以不惜伤害表婶为代价,杀了你。不信,你就试试!”
也许是我认真的样子吓到了它,它眨眨眼,有些结巴的说:“我,我,我不会伤害他们的,只,只要我不出去,你们也奈何不了我,我何必冒险伤人呢。”
说完,它迅速的溜走了。被它控制了的身体,跟它一样灵活、行动迅速。
宁歌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姐,别急,一定有办法的。”
“那你有办法吗?很显然你之前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你那个只教了基本的东西就说你可以捉鬼了,自己不负责任一走了之不管你死活的师父,有没有告诉你用什么方法对付这种鬼呢?”我盯着他问。
如果是以前,我这样说,宁歌一定会说,不要这样说我师父,可现在他沉默了。大概是这几次的事情,让他也对师父教的本事有些疑虑了。加上他用师父说的方法联系却一直没等到师父出现,更让他疑惑。
看着宁歌的样子,我有些于心不忍,忙安慰他:“算了,你别难过,这也不是你的错。现在我们还是想想看该怎么办吧?”
“我会的方法试过了,一般用这个方法都能把上人身的鬼逼出来,可在它这儿却失灵了。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了。”
“那你刚才还在它面前说,一定可以收了它,原来也跟我一样,是虚张声势吓唬它的呀。”
“不是。我是想再联系一下师父,看他能不能来。”
还把希望寄托在那个师父身上,你是不是傻?我心里想着,但此时不能再刺激他了,应该给他一点信心,毕竟只有他才会捉鬼,如果他失去信心怀疑自己,那就更糟糕了。
所以我的话一出口变成了:“你跟他联系不是要指定的日子吗?现在不是那个时间,怎么联系呢?”
“我就是想试试而已,暂时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了。”宁歌有些沮丧。
“那,那就先回去休息一下再想吧。反正它现在应该不敢伤害表婶,毕竟那是它的避难所呢。”
宁歌点点头,我们就一起往回走。
路上,我想到一个问题:“宁歌,如果它一直不走,是不是表婶就会变成海忠叔那样?”
“不会的,情况不一样。它没有上海忠叔的身,是对海忠叔进行控制,通过海忠叔的身体来吃到东西,也就是海忠叔吃的东西都被它吃了,这样它就不用到处找吃的了。就像人用吸管喝东西,海忠叔就是它的吸管。一旦那个身体没有吃到足够的东西,它就开始吃人的阳气。因为海忠叔家后来提供不了那么多食物,它就开始吃各种不能吃的东西,后来这些东西也没有了,就只好自己出去找吃的。这个过程海忠叔是有意识的,只是被控制了,所以旁人觉得他疯了。”
“也就是说海忠叔家没有能力提供大量食物的时候,这个鬼就不得不再次自己去找吃的,同时仍然吃海忠叔的东西。这样下去海忠叔会死吗?”
“时间长了会的,它也许很快就会找下一个人。但上身不一样,是藏在这个身体里,被上身的人是完全没有意识的。”
“它应该是很厉害的那种,因为它能随意切换自己和表婶的意识。昨天晚上它在厨房跟我说话的时候,表叔家的狗就开始大叫。表叔当时还说,那个狗从来不乱叫的,昨天下午就狂叫过。可能它下午就去了。”
“对,它在这一点确实很厉害,不是普通的食肉鬼。所以就有点棘手啊。”
“没事,咱们只要保护好爸妈和表叔,它暂时不敢有什么行动,毕竟上身后它是安全的。伤了表婶对它也没好处。”
宁歌忽然看着我说:“姐,你觉不觉得自己越来越像捉鬼的了,不再害怕,很勇敢,有计谋,刚才还把鬼吓着了。跟以前的你完全不一样。”
“也许以前那些都是帮别人,这次是涉及到自己亲人的安危,自然就变得勇敢了。看着那个鬼趾高气扬,有恃无恐的样子,我就很生气,但自己却无能为力,想想就生气。”
“那等这次的事情完了,我教你捉鬼吧。”
“这个嘛,我得再考虑一下。再说,你的师父能同意你把他的本事教给别人吗?”
“当然能了,师父说过,只要是心存善意,为了帮人救人而学的,就可以教。”
“那我也得想想再说。”
当天晚上,我一直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天都亮了才迷迷糊糊睡着。刚睡着,就听到急促的敲门声,是宁歌。
打开门,他就迫不及待的说:“姐,我想到办法了。昨天很多事太突然,我也懵了,都忘记师父教的方法了。我知道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了。”
我一听此话,睡意全无:“快说!”
“就是先用定魂术定住表婶的三魂七魄,让她身体里只有那个鬼魂在活动,再用符咒把它打出来就可以了。”
“这么简单?那你会定魂术吗?”我迫不及待的问。
“我知道怎么操作,但没试过,不知道行不行。”宁歌有点沮丧,“定魂术要先在她的后颈、头顶、四肢先插入银针,再用符咒封住她的魂魄,然后打出那个上身的鬼魂。只不过,这需要两个人完成,我来封魂,同时保护表婶的魂魄不受伤害,然后,你来把鬼魂打出来。”
“我?我怎么可能会把魂魄打出来?”我很惊讶。
“我觉得,现在的你不是普通人了,你按照我说的方法试一下,说不定可以成功。”
“说不定?那万一不成功呢?会怎样?”
宁歌犹豫了一下说:“不成功,我也不知道会怎样,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我会保护好表婶的魂魄不受伤害。”
“那你能保证被定住的魂魄安然无恙的回去吗?如果不能成功,那个鬼会不会恼羞成怒的伤害表婶?
“目前我也不敢保证会怎样,所以。。。。。。”
“所以还是再想想吧。”我们俩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到底要不要这么做,真的出了什么问题,谁也负不起责任。
“啊——”正当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一声尖叫传入耳膜,是妈妈的声音,“糟糕,出事了?”我和宁歌立即跑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