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秦啊鲁就来到了距离莲华不过半里处的一条河边。
河水呈南北流向,宽莫约三丈左右,长度不明。
依稀可见水面上的浮叶在向北在漂流。
白月光透过头顶上空的茂密枝叶,照在水面上,也就形成了此刻亮一块,黑一块,让人觉得有些妖异诡谲的样子。
右边岸上林木丛生,左边岸上则是人家,正是李逢春他们几个孩子居住的小村子。
此刻,秦啊鲁打算直接穿过这个村子,沿着河继续往北走。
以前他也经常会来这条河边上走动,以解心中郁气,大多时候是在河的对岸树林中。后来一心静修,也就很少来了,也从未到过这条河的那一端。
此时,十几束白月光照在村子里面,能可见到有几间鸡舍、猪圈等里面的禽畜。
秦啊鲁听师兄们说过,大概就是李逢春的八辈祖宗那一代,迁移到这里的时候,根本就不懂圈养那些家禽与家畜,还是在方丈普如大师和师尊以及师尊的另外两位师兄的帮助下,才懂的,继而延绵至今。
想起师尊的另外两位师兄,秦啊鲁也听师兄们说过,一位法号普提,一位法号普光,与他素未谋面的师尊一样,都不曾见过,不同的是,一个还活着,两个已经圆寂了,是气血枯败,体内精气干竭而造成的自然死亡,换句话说,就是老死的。
“什么东西?!”
秦啊鲁突然就停住了脚步,双眼眯起。
就在方才,河对岸好像有一道黑影闪过。
他没有看清楚,但能够肯定那道黑影不是这林间的走兽与飞禽,因为那是一道人形黑影!
那道人形黑影的速度很快,以至于秦啊鲁刚反应过来,就消失了。确切的说,是离开了他的视线,远去了。
“大半夜的,会是谁呢?”秦啊鲁小声嘟囔道。
他在心里想着到底是哪一位师兄,还有夜跑这种嗜好。
“法圆师兄与法末师兄喜欢对弈。”
“法烟师兄嘛……算吃饭吧。”
“法情师兄自然不是。”
“法离、法合……”
想来想去,最后秦啊鲁发现他自己以前倒是经常会在深夜里走动,不过并不会像那般急着赶着去投胎似的。
秦啊鲁小伫了片刻,便不再久停,他继续沿着河边朝北走。不过走出数十步远的距离,突然又再次停住了身形,他两耳微微颤动,眯着眼,凝神斜看着河对岸。
“你是何人?!”突然,秦啊鲁惊道。
河对岸,林木间的月白光束中,一道黑衣身形闪过,刚好与此前那道人形黑影的方向相反。
这道黑衣身形在听到秦啊鲁的质问后,迅速就转身往北闪动。
月白光束下,秦啊鲁看得很清楚,那是一个身穿夜行衣且脸上蒙着一块黑布的人!
“休走!”秦啊鲁语出身动,一个跃起,轻松就越过河面。双脚着地一刻,立时整个身体向前弹起,在刹那间横跨三丈多远!
紧接着,一步踏出,又是三丈多远……
秦啊鲁已经动用了全身的气力在奔跑。
半个时辰后。
秦啊鲁终于撑持不住了,像这般异常消耗气力与体内精气的跑动,半个时辰就已经快要臻至他此刻的极限了。
岂料那个黑衣人的动作更快,早在秦啊鲁到达这一边河岸的同时,就已经至秦啊鲁的眼帘中消失了。
这么说吧,在这半个时辰里面,秦啊鲁追了个寂寞。再说白一点,都是云泥四境的原罪,不中用啊!
秦啊鲁大口喘着粗气,无力的望着前方一道道月白光束,他半弓着身体,脚下步伐缓慢,一手按着腰后,极像是一位佝偻老者正在林中漫步人生路,并且还是快要走到尽头的那种。
再加之周遭一片寂静,莫名的就凭添了几分感伤,若让旁人看到秦啊鲁此刻的这副模样,一定会忍不住感慨上两句,大多人都会说,你看这个年轻人,虚的很嘞!
秦啊鲁突然又停下了,站在一道月白光束中,面色煞白可与月光争辉。
并且他感到后背一片凉意,细思过后,更是连头皮也开始发麻了。
接着,是双腿、脸上的面皮、都忍不住颤动了起来。
那个黑衣人!
显而易见,其修为境界定是要高出他很多。
这一点,再明显不过了。
秦啊鲁开始在心里一阵后怕。
试想一下,方才就那般贸然追上去,万一那个黑衣人回头,其后果不言而喻。
再倘若那个黑衣人一狠心!
轻则断手断脚,重则小命难保,这些都是能可预见到的。
所以,秦啊鲁感到庆幸,庆幸自己才云泥四境的修为,忍不住说道:“还好他跑的快!”
然而,此刻让秦啊鲁心中有一点小纠结的,是该继续向北走?还是转身回去?
很显然,这是一个根本就无需再仔细斟酌的问题。
秦啊鲁果断选择了转身,为了平复七上八下狂跳不止的心脏,他走的很快。
且心里想着,北边去不了,那就等天亮后,去东、西、南其它任何一个方向,得把弥陀带上。
也就刚走出十来步远,寂静的夜间响起一连串“哗哗哗~”的水声。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听起来距离并不是很远的样子。
秦啊鲁一下就又停住了脚步,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只可惜在前方水面上悬腾着几棵林木冠叶,让他目光难以透过。
“哗哗哗~”
水声再次响起,跌宕起伏。
“哗哗哗~”
又一次,跌宕起伏。
接二连三的水声令秦啊鲁本就还未平复的心脏,再次加剧跳动,也跟着一起跌宕起伏了。
秦啊鲁怕吗?
当然!
此刻他恨不得一步就跨回莲华寺。
可相对的,秦啊鲁在心里也感到了有些好奇,之所以迟迟都没有移动脚步,就是在想着,要不过去看看,就看一眼,一眼过后立马走人!
心中怀揣着这种想法,秦啊鲁说干就干。
他轻轻迈出脚步,没发出一丝声响,悄咪咪地再次往北走去。
小心翼翼的摸到一棵树后面,秦啊鲁缓慢探出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