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纸嫁娘(五)
- 家有萌宝,玄师娘亲甜又野
- 余书
- 2264字
- 2021-06-25 09:55:16
九州笔三字一出,闻谖便回头瞧了眼。
只见段越执笔在空中轻轻一点,便绘出一道道亮着金光的符,每一道都压制得那纸新娘拉着陈沐步步后退,毫无招架之力。
她轻轻啧了声,竟是真的九州笔?
闻谖一时哑然,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看向正在耍着这些孤魂野鬼逗趣的谢鄞年,目光落到了他手中的银剑上。
既然段越手中都能拿到真正的九州笔,那他手里的岂不是真的浮生剑?
玄术界共有四大至宝。
谢家浮生剑,段家九州笔,闻人家无相太虚铃、无相昇星骰。
迄今却鲜少有人知道这四大至宝究竟长什么样,故而在这三家地界到处都是坑蒙拐骗的假货,稍微有点行当的都叫这个名。
闻谖也仅知晓这只言片语,因此在谢鄞年说出手里的剑叫浮生的时候压根没在意。
现在仔细一想,谢鄞年作为这一代的守塔人,就像他说的是守塔人世代相传,如今传至他手上也不无道理。
可老头儿的骰子怎会在他的剑穗上……
正想着,手腕忽然被人抓住用力往那边一拽,闻谖还没顾上震惊,就发现拽她的人是谢鄞年,这一拽,正好避开袭来的鬼手。
“方才撒香灰的时候不是很厉害么?这会儿怎么傻了,一动不动等着被打?”谢鄞年不咸不淡的开口。
闻谖仰头看着他,有一瞬间几乎想脱口而出问他骰子的来历。
“……没,”闻谖一口气堵着不上不下,颇为烦闷地扭头,“还不允许人有点小失误吗?”
谢鄞年反问:“要命的小失误吗?”
“……”
闻谖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气得很,愤愤甩开了他的手,怒道:“不要你管!”说完,用力晃动起了手中铃铛。
“铃!”
“铃!”
“铃铃铃——!”
铃声幽音绵长,一下又一下仿佛撞在每个人的心上,像是从更为久远的亘古传来。周围众鬼霎时僵在了原地,纷纷捂住头鬼哭狼嚎起来。
沈千睿脑子有些疼,停下了追逐断头鬼的脚步。
断头鬼的脑袋就搁他的跟前,眼下也受了铃声的影响,张嘴便是大喊大叫要命了,喊得沈千睿心中愈发烦躁。
他用力按揉着太阳穴,却没能减轻一丝疼痛,皱眉道:“别叫了。”
“娘嘞,要命了,我的头好痛!”
“别叫了!”
“都说了,让你别叫了!”
沈千睿抬脚用力地踩在断头鬼的脑袋上,令他烦躁的叫喊声唰的止住了,他愣了一愣,低下头扫了眼脚下,瞬间被吓得魂都没了。
他的脚下,血淋淋的眼球咕噜滚出来,只剩空洞的眼眶正对着沈千睿。
沈千睿手足无措的看向闻谖和谢鄞年,慌道:“我我我……”
“别慌,是幻觉。”
闻谖淡淡的扫他一眼,伸出食指在他眉心点了点,带着凉意的指腹让沈千睿冷不丁打了个激灵,再看就发现眼前一片白茫茫的雾。
“铃铛能镇鬼,你是尸傀,并不受其影响,这雾有问题。”
她拧眉看着浓雾,视线范围之内除了一个咋咋呼呼的沈千睿外再无旁人,四处皆是鬼气,暂时无法分辨方位。
得知是幻觉后,沈千睿大大地松了口气,又问:“咦,谢大师呢……等等,闻姑娘?你人呢?”
再一抬头,闻谖不见了。
·
闻谖自己也很纳闷。
刚才她还在沈千睿身边呢,眨眼间这是又不知道到了个什么地方,是一间屋子,到处都贴着红窗纸,挂着红帷幔,倒像是女子闺房。
办喜事?这纸新娘可不就在办喜事么?
“谢鄞年,你在吗?”闻谖手里攥着铃铛,见屋子空旷便走了两步,“书呆子,你听到就回个声,段越?”
连喊了好几声,也没个人吱声。
闻谖心知自己这会儿还在幻境里也不敢放松警惕,只是有些好奇,在她看来这幻境的手法也并非有多高超,给她点时间她都能破开。
怎么谢鄞年和段越这两个高手这会儿还没破开幻境?
总不能是被幻境牵绊住了吧……闻谖思及于此顿了顿,幻由心生,若是心有心魔确实容易陷进幻境出不来。
那瞎子看着一副清心寡欲的神仙模样,也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心魔。
闻谖眨了眨眼,忽然又有些幸灾乐祸起来,这也算是要命的小失误吧,等她破了幻境后定要好好嘲笑他一顿,这臭瞎子。
正想着,屋子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一窝蜂认识的不认识的人涌进来,二话不说就拽着她的胳膊往梳妆台前按,闻谖傻眼了,按住她的可不就是隔壁老给她送吃食的王婶么?
“等等!周姨你干什么呢,什么东西就往我脸上糊啊!”
“情姐,你别扒我衣服!”
“嗷,脑袋!别扯我头发!”
“王婶你轻点呀!”
虽知晓是在幻境,闻谖还是不太愿意对这些人动手,只好由着她们去了,反正这肯定不是她的心魔,那就是纸新娘故意弄的了。
闻谖被盖上红巾推走的时候隐约听见谁说了句这谢家姑爷还在等着你呢。
她很想辩驳一句,怎么就姑爷了,她连个大宅子都没有呢。
“到了到了,新娘子到了,可以拜堂了!”
王婶的嗓门还挺大,中气十足的。
拜哪门子的堂啊,给白白找个后爹不成?闻谖奋起反抗,被王婶用暴力扣着脑门同这个劳什子的谢家姑爷拜堂。
透过红盖头,可以看见对面人的一截笔直的小腿。
闻谖可不想稀里糊涂成亲,就算是幻境也不行,万一是和谁不小心结契了呢,那不是白白把自己搭进去了么。
王婶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来:“一拜天地——”
闻谖沉着脸摸上铃铛,准备强行突破幻境,而就在这时一只大手忽然按在了她的手腕上,就像是知道她要干什么一样,拦住她用铃铛。
闻谖心忽地一沉。
而这只手在她腕上捏了捏——
是从身旁伸出来的,和她拜堂的谢家姑爷,他在告诉她,不要轻举妄动。
……谢鄞年么?
闻谖下意识松了口气,动了动手指想抓住他的手,可他触之即分,立马又收了回去,而这时声音又响起来:“二拜高堂——”
闻谖还没反应过来,又被王婶压着朝前拜了一拜。
她心里烦的紧,想到是在和谢鄞年拜堂又有些不自在,这纸新娘像是对拜堂有什么执念似的,自己拜不完还要找别人拜,一拜二拜还没完没了了。
“夫妻对拜——”
闻谖转过身弯下腰,透过红盖头隐约瞧见了面前人的模样,腿很长很直,眼睛上蒙着的红绫随着弯腰的动作垂下来半条。
她心里头抛去同刚认识几天的人拜堂的复杂。
第一个滚出来的念头居然是:
这幻境还挺严谨,连谢鄞年蒙眼睛的白绫都换成了红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