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宿舍。
曹菲看着数字与形状相结合写满笔记的本子，头皮跟着发麻，她有错题本，但经常只是在考试前拿出来研究。
麻着麻着，她的头脑渐渐清晰，越看越得劲，从高一到高二的所有知识点，连写带画简洁明了，有对知识的概括，更有扩展和延伸的思维，内容一目了然，一旦开窍，再看便有醍醐灌顶的觉悟感。
她拿出自己的笔记对比，课堂的简单记录，有的甚至是照搬教材，怪不得她的数学越来越不行。
学霸的头脑就是不一般，相比她这种靠努力提升分数的，学习还是得看方法，外加勤奋，才能出高效。
聚精会神正看的意犹未尽，董欢翘着兰花指一边说一边捋了头发到耳后，“菲菲你帮我看看，这样有没有女人味？”
曹菲无法苟同。
“怎么？没有吗？那这样呢？”董欢说完昂首挺胸，不是，重点是挺胸撅臀。
“你吃错什么药了？”
“王虎今天突然说我没有女人味，我就不明白我一个女人没女人味，那他个男人有女人味？”
“吵架了？”自从她两好上后，曹菲淋漓尽致地体会到了‘打是亲骂是爱’！除非有外人在场时两人一致对外，只有他两时动辄拌嘴，难分输赢。
“没有，就是他说我没女人味，我就说他没男人味，我两决定让别人评比，看最后谁说的对。”
“哦，你把头发放下来我看看。”
董欢平时的发型是扎马尾，但一直扎的很低，脖子上方两厘米距离。
“这样？”
“嗯，你比较有女人味！”曹菲口是心非地说，心里想的是比结果有意义吗？或者有意思吗？她只觉无语，丝毫体会不了这无聊打闹里的情趣。
还是看学霸的笔记更醒脑子。
——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曹菲怀揣着那本笔记如烫手山芋仅一天，就开始思考什么时候还来了，她觉得应该在暑假之间还，又觉得还了可惜，多看一次多掌握一分，利用暑假的时间好好研究研究才行。
她提笔写信，说自己正在抄写笔记，等抄完了一定还，顺便请教他语数英的学习方法。
自从乔木变张争光，两人通信速度快捷多了，一般都是当天就能收到彼此的信，比如这次。
曹菲上午刚放了信，下午上课之前就收到了回信。
展信悦：
笔记是送你的，不用还，如果誊写一遍对你加深记忆有帮助，不阻止。
你语文很好。
我学英语纯粹靠听和说、记和练，有笔记但不详细，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总结好给你，大概需要两天的时间。
——
啊哈！曹菲春风得意，高三还没开始就找对了学习方法，心里开心得很，有了学霸的笔记加上她的刻苦钻研，不怕成绩提不上去。
想起上次的模拟考，不知是因为失眠还是本身水平本就落后，曹菲考出的成绩很不尽人意。
学习一时不见得不好，许久就能发现端倪，尤其是高一高二基础不牢固，高三便会比登天还难。
曹菲在心里默默的呐喊，BJ，等我！
*
当刘昕时借家长参与自我慰藉，默默疗伤并畅想以后的时候，他发现曹菲和往常有点不一样，学习的劲头比平时足是好事，可她时不时会笑，发自内心的那种，这种笑让他悲伤，离了他，她竟这般心足意美。
“你在笑什么？”他终于忍不住好奇，走上前扶着她的课桌问。
这一问，吓了曹菲一大跳。
“没，没什么啊，我笑了吗？”
哦！笑了不自知！刘昕时知道这种感觉，分手前他每次想起她，都会莫名其妙却无比笑然而然的唇角上扬，那感受甜蜜美好极了！
那她的笑，是因为想起了谁？
“你在想谁？”
“没，没想谁啊！”曹菲边说边心虚地用书盖住了正在看的笔记。
刘昕时站定，默默地盯着，他把她看进眼里，痛苦却像砸进墙里的钉子一样，一下一下砸进他的心脏。他好疼，疼的犀利，疼的尖锐。
“能出去说会话吗？”
“不好吧，马上上课了。”
“没事，就你一会。”
董欢吐了吐舌头，虽不知是怎么回事，但看刘昕时的氛围不会罢休，站都要站到上课铃响的那种，这会明明是午饭时间，距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于是便督促曹菲，边说一直站着不是事，边推她起来快点出去解决问题。
教学楼后面。
“高三毕业后，我们考一个大学吧！”刘昕时开门见山地说。
“哦，这个，”曹菲只觉一阵难堪，她不想两人打破天窗闹僵，这段时间的和平相处，让她误以为他对分手的态度和她一样，无关痛痒，“可能不行呢！”
“为什么？”刘昕时身体微动，情绪变得不稳定！她怎么连以后都要拒绝，不就是高三了父母阻挡，上了大学父母就不会有意见了呀！
分手后他想了很多，都是和她的以后，直到最近突然发现她会莫名其妙的笑，一个想法才冒了出来，她会不会不愿意和他有以后？这想法像巨石一样，顷刻积成跌宕山峦，压的他惊慌又失措。
“没为什么啊，不是已经分手了吗，分手了为什么还要考同一个学校？”
“分手是因为你妈妈不同意啊，因为我们现在上的是高三啊，等我们上大学了，你妈妈就不会不同意了呀？”刘昕时说出了心里话，却并没有多轻松，相反，他知道，这些话有可能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块石头。
“不，她会的。”
“为什么？”刘昕时痛苦不堪，他多想她能犹豫一会再回答，哪怕犹豫一秒，可没有，她回答的如此干脆，毫不留恋，这份绝情，终是让他的眼角，溢出了泪花。
难受，太难受！刘昕时默默地低下了头。
“追究那么多为什么做什么，我喜欢拿得起放得下的男生，你这样，是拿得起，放不下吗？”曹菲的脸有点发热，是替自己羞耻，何以做到恬不知别人感受，还语出伤人的。
刘昕时不敢抬头，他的眼里已经溢满了泪水。拿得起放不下？什么是拿得起放得下？他不懂，只感受到她已决的心意，和疼遍全身的痛。
“我希望你能放得下。”曹菲重复道。
刘昕时痛至悲戚，已快影响到语调，为了不让她发现自己流泪，转过身问，“你的意思是我们以后也没有可能了吗？”
“是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回答的这么斩钉截铁，是深思熟虑过了，还是这问题对你本就不带一丝犹豫就能回答？”他压低了鼻息提高了嗓音，多想转过身看着她，多想抱住她问可不可以再在一起，可眼里的泪水让他感觉残喘，心里比明镜还清楚，她一定不会给他自尊。
曹菲感受到刘昕时的身体在颤抖，知道他可能哭了，可情丝这东西不应抱怜悯之心，快刀斩乱麻是正解，怎么斩的彻底就怎么斩。
“问题本身就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但，”话可以比刀剑更能让人遍体鳞伤，曹菲有点心软了，“但是刘昕时，我真不是讨厌你，拜托你不要难过，我不值得你为我怎样，你值得更好的！”
她不说后面的话还好，说出来刘昕时就全懂了，那是代表绝望的理解，他挽留也好强求也罢，任何的所作为都会是无用的刺痛，她体谅他了，就代表真的铁定心了，他和她的以后在她眼里没有一丝可能性。
泪水一流而下，流进了他的胸腔，攫紧了他的心脏，背对着心爱的女生，刘昕时挪开步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