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语

研究所的青铜门在身后闭合时，檐角冰棱正坠碎在星沐肩头。陈汐月的双层别墅伫立在雪松林深处，暖黄窗灯将冰晶折射成星屑，两人借住陈汐月的双层小别墅里，二楼的两间卧室凌绪和陈汐月一间，星沐自己一间，淇卿自己住在一楼。

二楼主卧传来恋人重逢的私语，星沐蜷在客房鹅绒被里，鼻尖萦绕着衣襟残留的“谧境之息“。星沐坐起身来，研究所方向的夜空残留着淡紫色极光。腕表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鹅绒被残留的余温还在诱惑他回到梦境，可那些旋转的紫色复眼已经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脑海里。他换好睡衣简单洗漱后下楼，薄棉拖踩上螺旋楼梯时，木纹里的寒气顺着脚心直窜后颈。

楼下客厅沉浸在深海般的幽蓝中。淇卿盘坐的剪影宛如冰雕神龛，雪白的脊背浮现在月光与蓝色光晕交织的河流里，靛蓝纹路顺着脊椎蔓生枝状光脉，每道纹路都像冰层下流动的暗河。星沐僵在楼梯转角，看着蓝色光粒从她发梢升腾，在空气中凝结成绝美的图案。

“啪嗒“

冷汗顺着星沐的下颌滴落木地板。淇卿周身的辉光倏然收束，暗处传来衣料摩挲的簌簌声。当顶灯亮起时，穿着驯鹿图案棉睡衣的少女正在整理麻花辫，她锁骨间未褪尽的水波纹，像退潮后沙滩遗留的星贝。

“要尝尝雪笠怪的孢子茶吗？“淇卿晃了晃绘着几何冰纹的茶罐，指尖残留的光晕在陶瓷表面晕开涟漪。星沐这才发现茶几上摆着白露秘境特产的霜纹茶具，六边形杯垫还凝着新鲜的冰露。

两人捧着茶杯的间隙，落地窗映出双重镜像。星沐的倒影蜷缩成团，淇卿的轮廓却舒展如初绽的雪绒花。当热水注入绘有迷唇姐图案的马克杯时，蒸腾的雾气短暂模糊了少女颈间残留的靛色纹路。

星沐盯着杯中旋转的银蓝色叶脉：“你...经常这样修炼？“

“不怎么经常。“淇卿掀起袖口，露出正在褪去荧光的图腾，“倒是你，科研人员都习惯凌晨三点做配方推导？“

星沐的耳尖瞬间红透：“我只是有点失眠。”

淇卿轻轻的啜饮着茶水：“能告诉我昨天那瓶香水的配方吗？或许能解析飞天螳螂的能量暴走。能对研究起到重要作用。”

“配方...“星沐向淇卿要了纸笔，钢笔尖在稿纸洇开墨点，突然想起颁奖典礼上罗丝雷朵抖落的金粉，“需要标注绿毛虫蜕皮的最佳采集时段吗？黎明前的露水会影响甜竹叶的...“

钢笔尖在配方稿纸上沙沙游走时，淇卿正用冰凿雕刻方糖。她将六角形冰糖投入星沐杯中的动作，像投壶运动员一样标准：“为什么选用绿毛虫蜕皮？“

“它们的丝腺蛋白能中和甜竹叶的生物碱。“星沐在色谱图上画了个圈，“上周发现如果用铁甲蛹的蜕皮，香气会带金属的凛冽感...“他的声音突然拔高：“等等你怎么把冰糖雕成这种形状？！“

淇卿晃了晃指尖的冰雕，迷你镰刀在暖光下折射出彩虹：“小时候我经常在白露秘境的冰柱上雕刻各种各样的东西，对我来说，这不是什么难事。“星沐的钢笔悬在稿纸：“你父母...就这样放任幼童在秘境乱跑？“

“我的父母没有随意进入秘境深处的资格，我的安全全靠水君大人负责。五岁时有一次我偷偷跑到秘境外围地区骑着小山猪追喷嚏熊。“淇卿用茶匙搅动杯中的光晕，“直到水君大人召来暴风雪冻住整个外围区域——字面意义上的冰冻，把我给带回秘境深处了。还好那天秘境没有对外开放。“

写完配方放下笔，星沐喝了一口茶，关于神兽行走的疑问混着茶香漫出唇齿：“你的名字...是水君起的吗？“

“祂在冰湖倒影写下这两个字时，我父母还以为是什么宝可梦招式。“淇卿挽起袖口，腕间淡蓝纹路若隐若现。

淇卿托腮凝视着他，她呵出的白雾在她的指尖凝结成迷你水君虚影：“水君大人说你的气息很像朝北鼻——明明感知到磁极扰动，却固执地面朝错误的方向。“

星沐抬头撞进少女含笑的眼眸，那里漾着初春冰湖解冻时的碎光。

楼梯突然传来拖鞋踢踏声。陈汐月裹着凌绪的皮衣晃进来，锁骨处的咬痕在银发间若隐若现：“小鬼们，你们吵得玛力露丽都在水箱里跳踢踏舞了。“

淇卿接过配方，将配方叠成纸鹤，冰晶构成的羽翼突然振翅飞向屋外

冰珠项链般悬在她腕间：“姐姐要尝尝觉醒之石味道的曲奇吗？“

“留着喂你姐夫吧。“陈汐月从冰箱摸出瓶蔓莓果酒，战术手套上的超能增幅器还在闪烁充电光，“他非说用热带龙翅膀当被子能提高睡眠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