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各部落皆动

“咳......终于......出关了。”

一个巨汉从足以冰冻仙躯的寒潭中爬出，他双臂如铁柱，体魄高大，背负巨斧，气息沉凝如山。其声音沙哑，带着某种撕裂与重塑的痛意。

断修，蚩尤之弟，自幼体魄过人，十三岁便与妖兽搏杀，十八岁力劈蛮象，一身杀伐之气与天生战意令诸多战巫忌惮。

然昔年在一次争斗中重伤闭关，未曾现身。如今问渊秘境将开，又是大劫将至之时，蚩尤亲至冰渊为其强行逆转命脉，激活其原本沉睡的神力之源，将其唤醒。

“兄长......”断修低语道，他的目光投向南方——那是蚩尤部落的方向。

他赤足踏上寒岩，背上负着一口断裂大斧，斧刃处仍带残血，不知砍断何物，斧上凶纹似要斩破天地法则一般。眉心间一道黯金色的骨纹印记缓缓浮现，似由战意凝聚。

“兄长所言不虚......”断修闭目片刻，感应天地变化，“这一代的巫族天骄，确有不凡。”

忽然，他看向谷外，喃喃道：“雷炎......水霜......风横，还有那几个外来者......你们，谁配与我一战？”

他吐息间气血如海啸激荡，此次长达百年的闭关使他的实力更进一步，北原寒渊的千年寒冰将他的身体淬炼得如精铁一般。

寒气散去，狂风咆哮，断修披上漆黑兽袍，向巫族主域缓缓行去。

......

雨师部落，水镜台前。

碧蓝灵水自天际垂落，在灵阵加持下宛如琉璃倒悬，雾气氤氲。数名巫族女修围坐水镜之前，为一巫族女子整束衣袍。

女子容颜冷峻，眉目似水，一身以水蓝、雪白为主的轻甲包裹身形，袖口绣着淡淡的雨纹符文。此刻的她盘膝而坐，十指如兰，掌心托着一方小小水镜。镜中水气氤氲，映出秘境雏形般的影子。

她便是雨师亲传弟子——水霜。

“秘境开启在即，师尊交代的话你可都记下了？”

一旁年长女修轻声叮嘱。

水霜点点头，“以心应水，随势而动，勿强争天机，勿破天地法则残痕。”

“问渊秘境变化莫测，水系感知虽灵，但也不能全凭直觉。你虽修为精深，但......”

“我心中有数。”

水霜缓缓起身，青丝随风而舞，衣袂如流云般飘逸。一道柔和的水纹在她身后悄然绽放，宛若水镜荡漾，隐隐间透出天地法则的微妙波动，似有无形的力量在周身环绕。

她轻轻一跃，未曾沾水，身形便稳稳停驻于湖心之上。明明脚下是粼粼水面，却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承托，波澜不起，静谧无声。

掌心缓缓探出，指尖轻抚湖面，一圈圈水波宛如生灵苏醒般荡漾而出，逐渐化作玄奥繁复的水脉阵图。那些水纹并非普通灵力之流，而是与天地间真正的水脉共鸣，若有若无地牵动四周自然法则，仿佛能调动雨泽风云、逆转生死流转。

她静静凝视那水脉阵图良久，终是轻轻摇头，一把晶莹剔透、通体泛着冰蓝微光的寒冰玄尺悄然现于掌中。尺身上铭刻着玄冰禁纹，寒意流转间仿佛连时光都为之一凝。

她尺头轻点湖心，一抹寒霜瞬间自水面扩散而出。

“咔。”

一声轻响，寒气席卷整个镜湖，湖面在顷刻之间凝结为一层晶亮寒冰，冰面澄澈如镜，将倒映着她孤影水心的身姿映得愈发空灵超然。

更令人震撼的是，那股寒意顺着湖中瀑布一路逆流而上，扶摇直上百丈山崖，霎时间凝成一幕奇景——

冰瀑垂天，寒华万丈。

瀑布在极寒之力的裹挟下冻结为一条通天冰龙，天地静默，万籁俱寂，仿佛时间在此刻都被封印，只余冰之法则在虚空中低吟。

远处观望的巫族弟子皆为之动容，目光凝然。

......

西边大漠，夕阳残照。

风横负手而立，衣袍猎猎，身后挂着一口巨弓，那是他师尊大羿亲手所赠，名为“逐日”。

他的眼神如鹰，寂静而锐利，胸中战意却如风雷暗涌。

不久前，大羿射九日陨落妖皇之手，尸骨未归，大羿部落上下陷入短暂混乱，举族悲怆之中，唯风横未言一语。

他只是日复一日地练箭、修身。他的眼神如冷锋，不掺杂丝毫情绪。

“射日之志，未竟。如今九日虽落，但帝俊仍于天庭高高在上，此等血海深仇我巫族不可能不报。”

“大羿死后，你便是他遗志的承载者。他生前一直十分看好你，甚至曾言你未来之成就未必一定在他之下。”一位老者沉声道，他乃大羿部落最为年长的战巫统领，曾是大羿好友。

“我知道。”风横低语。

“风动山河，我以血箭继承之。”

他缓缓举弓，朝东南方向张弓搭箭，遥指百里外一座空峰。一缕暗金色的箭芒从他眼中燃起，那是箭意成型的征兆。在大羿身陨消息传来的第二天，他突破原本瓶颈踏入“箭意”之境，箭未出，意先决。

霎时天地色变，一道寒芒如月，化作星光划破天穹，轰然贯穿远山！

轰——

那座山峰自山腰处直接断裂，残石飞溅，如被天外神箭斩裂！

风横收弓而立，沉默地望着远方。

而今日之后，风横再无退路。他将以秘境为战场，向天下证明，大羿之死并非巫族箭道之终。

......

与此同时，洪荒巫族辽阔无垠的大地之上，风起云涌，天地间似有无形的呼唤在回荡。巫族各大部落内，那些无论是闭关不出还是在外历练的巫族天骄，皆在同一时刻接到了相同的指令，纷纷停下手中一切修行与战斗，动身前往玄冥部落——那里，将是问渊秘境的开启之处。

而全部落上下祭巫一脉也纷纷动身，玄冥山脉之中，雾霭沉沉，山峦如龙蟠卧。

此时已彻底封山戒严，数十位祭巫身披黑金法袍，在山巅大泽周围设坛布阵，焚香咒引，沟通天地。雷纹、火印、水阵、风环，一道道古老复杂的法纹在山体之间浮现，像是在勾连一尊沉睡万古的存在。

巫鼓隐隐作响，祭幡猎猎飞舞。此番仪式，非同以往，不只是为了开启秘境，更是为请动祖巫之意，助各部天骄以血肉之躯踏入那片由失败证道者所化的天渊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