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矛盾

巫族腹地，玄冥部落西境。

初春之际，大地尚未回暖，然而整个玄冥山脉却早已热闹非凡。自各部落而来的年轻一代巫族天骄汇聚于此，旌旗招展，巫纹漫天，天穹之上灵云翻涌，神光四溢，仿佛正迎接着某种伟大的时刻。

吕阳立于山巅，身着黑金战袍，背负凿齿弓，神色沉稳。此刻的他虽只是天仙境界，但《九转元功》已修至第四转，肉身之强大可战真仙，隐隐有雷鸣之声随行。

“巫族统领以下修为方可进入，也就相当于金仙之下，如今我的肉身在真仙之中也算是最高一级了，在秘境之中应该不算太弱。”

“只是可惜未来得及将九转元功第四转炼至小成，不然将会有把握的多。”

在吕阳思考的同时，身旁的巫清儿身披素白长袍，背负骨弓，神情淡然而肃穆。

在群山俯伏之间，被称作“问渊”的空间裂隙静静横亘在大地之上，如同一头蛰伏万古的洪荒巨兽，裂口深不见底，幽光闪烁不定。它仿佛能吞噬一切目光，也吞噬所有胆怯者的心志。

此地布设有三十三座古巫法坛，环绕着祖地最深处那口不时喷薄法则残流的黑金深渊。各巫族天骄已在战巫统领与祭巫长老们的带领下列阵而立，等候秘境的开启。

吕阳与巫清儿并肩而立，站在夸父部落的阵列之中。

他目光平静，心中却暗自警惕。这些年来，多少战场生死、修行突破，早已磨砺出一种无比冷静的洞察。他感受到了整片天地的压抑——这不是普通法阵启动的气机，而是某种久远意志的苏醒！

巫清儿的神色则显得格外凝重。

“祖祖说过，问渊并非严格意义上的秘境，而是一位古老大巫试图突破准圣失败后留下的残骸。它的本质，是法则崩坏与残念化出的死亡坟场与逆天机缘的并存之地。”她轻声对吕阳说道。

吕阳点了点头，这一点他早已知晓。

忽而，一道古老庄严的钟鸣声响彻云霄。

“问渊秘境，即将开启！”

那是来自主祭司的宣告。随着法杖挥动，整座玄冥山脉似乎都随之共鸣，震动天地。无数巫族修士屏住呼吸，目光投向祭坛中心，只见一层层神秘的光纹自地底浮现，构建出一道道极其复杂的法阵纹路，最终凝聚为一座通天光柱。

“那是——祖地裂缝的坐标投影！”巫清儿轻呼出声，“他们要用玄冥祭坛，强行接引祖地的坐标，让秘境在此暂时成型。”

吕阳尚未来得及回应，远处忽然传来两道熟悉的气息，一道如山渊般沉稳厚重，一道则如艳阳般积极昂扬。

“吕阳！”

他回头望去，只见人群之中，两道熟悉的身影快步走来，正是姬玄与余归。二人皆着素衣简袍，一青一墨，气质各异。姬玄神情爽朗，步履坚定，而余归依旧沉稳如昔，眼中却带着难掩的激动。

“果然是你！”姬玄一边笑着走来，一边抬手拍了拍吕阳的肩膀，“余归说那道背影像你我还不信，没想到真的是你。”

“我们三人当初的约定，还记得吗？”他咧嘴一笑，眼神热切。

吕阳也难得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意，“怎么会不记得。”

“那就好！”余归也走上前来，眉宇间一如往昔沉稳，“这次秘境，咱们三个，一起闯。”

“我打听清楚了，这次秘境除了我们战功奖励的一百个名额外，还有其他一百个各部落巫族天骄同样拥有名额，总计两百人参与此次秘境探索。”

姬玄咧嘴一笑，眼中锋芒闪烁：“三对一百九十七，此番优势在我。”

余归失笑，“先别太自信，说不定秘境第一关就把我们仨传散了。”

正说着，他忽然侧头看向吕阳，眉头微皱，似有所察。

“......吕阳，你最近是不是突破了？”

他的语气不重，却透着一丝认真。他明显感觉到吕阳的气息和上次分别时判若两人，内敛沉凝中透着莫名的压迫力，哪怕他身负秘法，也有些看不透了。

吕阳挠了挠头，笑着道：“侥幸而已，前些日子，《九转元功》第三转刚好修到大成。”

话音刚落，姬玄的眼睛就瞪大了，嘴里忍不住爆了句粗，“你说啥？第三转大成？”

“上次会面我们三人都是二转水平，这次过了多久......你就第三转大成了？”

“别给我说你其实是人巫混血......”

余归也愣住了，随即叹道：“原来如此，难怪你的气息让我有些琢磨不透......不过突破了总归是好事，我们三人到秘境中也就多了一分把握。”

吕阳笑了笑，“没办法，命苦修得狠。”

这份久别重逢的温情尚未持续多久，一道女子的声音突兀响起：“吕阳，该走了。”

三人回头，便见巫清儿静立不远，白衣胜雪，神情冷淡如常。她的目光落在姬玄和余归身上，虽无敌意，却也毫无温度。

“他已答应担任我祭巫一脉的护卫，此行需随我同行。”

两人闻言皆是一愣，随后姬玄眉头顿时蹙紧，脸色骤沉：“护卫？你就这么答应了？”

吕阳沉默了片刻，缓缓点头，“我与祭巫一脉已立下契约......但我会尽力与你们汇合。”

话音落地，空气仿佛骤然凝滞。

“你曾答应要与我们并肩同行。”姬玄的语气渐渐冷了下来，眼神凌厉地扫向巫清儿，“现在却要为她效力？吕阳，你这是......要转投巫族吗？平日你为他们出力也就罢了，如今明明是靠自己的实力立下战功，获得了进入秘境的资格，还要这般低声下气？”

“人族是势弱，但还没到脊梁被打断的地步！”

“姬玄！”余归皱眉低喝，显然觉得他的话有些过重。

吕阳直视姬玄的目光，语气低沉却坚定：“我没有变节。你我之间的承诺，依旧算数。但此刻，我必须履行这份契约。”

他说得不卑不亢，此刻的吕阳也有些无奈，这件事确实是自己失约在先，从自己答应大祭巫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

余归倒是还好，但姬玄一直以来将人族看得特别重，他针对的不只是所谓的‘队伍’，更是那份身为人族的归属与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