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你的微笑比我的心跳重要

每天都在医院里输液,洛美坚决不接受化疗,甚至连放疗也不做,她明确的告诉医生说为了保持自己的外貌她是不会接受化疗的,知道自己在这医院里接受治疗是不过是从阎王爷手里多争取些时候罢了,她不害怕死亡,也许那是最好不过的解脱。

龙秋在医院里一个僻静的拐角处拨通了一个手机号,正在自己的建筑事务所里聚精会神画图纸的楚桓的思路被打断了,这时候他接到电话后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说:“哥,你在哪儿?”

楚桓迷惑了他问:“哪位?”

龙秋说:“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是啊,我们分别这么长时间看来我的声带变了。”

楚桓说:“秋子?”

楚桓手中的笔一下子掉在地上了,楚桓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龙秋说:“你那个当警察的表弟简直是笨到家了,以为这些年我们不找你,就是找不到你是吧。”

楚桓说:“你长进挺大。”龙秋说:“要是不找到你,让我的洛美怀着遗憾离开人世?”

楚桓慌神了他从办公椅上站起来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龙秋说:“我妹妹不好,她非常不好,你要是还有人性马上从国外给我滚回来。”

楚桓说:“你们现在在哪儿呢?”

龙秋说:“汀市第一人民医院。”

楚桓说:“好,我马上就来。”

洛美很疲惫了,她睡着了,睡梦中她仿佛又看到了景灏为了就自己被车撞到的事,而且在梦里那一幕不断的重复着,当她从睡梦里惊醒的时候眼前一张俊美的脸深情的看着她,要是换做过去洛美会毫不犹豫的拥抱眼前这个人,但是现在她仿佛像是做了一辈子理智的人,楚桓伸手去拉洛美的手,洛美把手放进了被子里了,楚桓第一次觉得他们很陌生,这时候龙秋开门进来了,洛美用质问的口气说:“他怎么在这儿?”

龙秋说:“他一直都在这儿,我们回汀市的那一天,他就在这儿开了建筑事务所。”、

洛美说:“你不是说他已经去了日本吗?”

龙秋说:“他只是去办了点儿事儿,没在那儿呆几天就回来了。”

洛美说:“你把我的情况告诉他了?”

龙秋没有回答只是稍微低了一下头,洛美对楚桓说:“我现在挺好的,您还是忙您的吧。医院这儿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龙秋知道自己在这儿已经是多余的了,于是就出去了,这时候楚桓说:“你现在的身体很弱,需要好好休息,刚才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洛美说:“我很好,你还是你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楚桓说:“你一脸的汗,我帮你擦擦。”

洛美一把推开楚桓的手说:“走开!”

楚桓一把制住她,给她擦了脸上的汗,洛美用一种极不耐烦的目光看着楚桓,楚桓没在意,她成长的岁月里楚桓陪伴了她很长时间,洛美见楚桓还是用以前的态度对待她,就说:“我长大了,我可以保护自己。不用你操心了,要是希望我安心在这里养病,就请你离开这里。”

楚桓说:“你还是那么任性。”

洛美说:“是你太自以为是了。当年你把我跟哥从渔船上就下来,你跟白家的帐就清了,我们本来就不是你生活中该有的那一部分人,你走吧。”

正在水盆里洗洗毛巾的楚桓停的了手,他转过身来问:“你知道?”

洛美说:“我甚至在潜意识里抹去了这段记忆,我一直以为你会在乎我,可是后来你不辞而别让我想通了这个问题,你照顾我长大只是为了报答爷爷对你的养育之恩,你做了你该做的,现在你不欠我们的了,可以放心走了,就当你从来都没有跟我们在一起生活过。”

楚桓的心里不是滋味,拧干了毛巾继续给洛美擦手,白洛美拼命的撑开楚桓说:“你马上走,不然我叫人了。”

楚桓看见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白洛美,这几年她的经历了让一个单纯的小女孩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楚桓说:“那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

楚桓从病房出来龙秋就靠着墙站在门口,他对龙秋说:“好好照顾她,有什么事要给我打电话。”

龙秋送楚桓下楼,当他和楚桓进了电梯后才发现他们进了双层电梯,而且只下到第二层,也许是因为两人注意力都不在电梯里,于是他们在双楼层从电梯里走出来,龙秋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看见一间病房里躺着一个熟悉的面孔,于是他回头又看了那人一眼,龙秋彻底傻眼了,瞬间他连气都喘不过来了,转身又看了这一楼层的标识牌“心脑血管住院部”,龙秋的意志被击垮,双脚一软要往地上摔,幸亏楚桓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他,楚桓问:“怎么了?”

龙秋说:“哥,住院部里的药房在这一层,洛美的检查结果也出来了,我去取片子,你等我一下好吗?”

楚桓说:“你还站得住吗?”

龙秋说:“没事儿。”

龙秋靠着墙强挺着,楚桓见他脸色煞白,本来还生挺着的心这一下子像是崩溃了一样,龙秋来到了护士台前问:“护士小姐,我妹妹就住在11号病房,她现在的病情是个什么情况?”

低着头在忙碌的护士就跟龙秋说:“你应该知道她是个什么情况呀。”

龙秋说:“她不是怕我担心不跟我说实话吗,这不还得麻烦你告知实情。”

护士抬起头见眼前的这个迷人的帅哥温细语的跟自己说话,像是着了魔一样,于是毫不避讳的说:“那个病房里住的都是心脏衰竭的病号,巧了,还是三个年龄一样大的女孩子,真是可惜了,如花似玉的年龄都得了这种病。”

龙秋问道:“什么?心脏衰竭?”

龙秋再没有力气站着了,心痛,他压抑的心痛在这一刻再也无法掩饰了,“啊”的叫出声来,楚桓听见龙秋的叫声慌忙的跑过去抱着全身酥软的龙秋说:“怎么了?”

龙秋痛哭道:“老天爷,你杀了我吧,杀了我。”

楚桓问:“到底怎么了?”龙秋哭个不停。

楚桓见他不对劲就背起他去了急诊,当医生为他诊断说是情绪太过激动,没什么大事儿,楚桓问龙秋:“什么事儿,那里面是不是有你熟悉的人?这不像平时的你呀。”

龙秋说:“没事儿,就是最近太累了。哥,我希望您留下来帮忙照顾洛美,你弟弟我快撑不住了。”

楚桓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好,来,你躺下,今天我不走了,就留在这里陪你们。”

龙秋从病床上起来就准备出急诊室,楚桓一把拉住他说:“你再休息一会儿吧。”

龙秋起身说:“我得去给洛美买晚餐。”

楚桓说:“洛美自己能下来吃饭。你刚才到底是怎么了?”

龙秋说:“洛美胃里的肿瘤是恶性的,已经不能动手术了。”

楚桓问:“确诊了?”龙秋顺便把取到手的片子递给楚桓。楚桓的心也一下子坠入了谷底。

洛美感觉住院的这几天身体好多了,尽管她知道那是不治之症,但一时半会儿还不要紧,但她焦虑的是自己有一天离去后白氏该怎么办?继承白氏的另一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老实,太善良。

用适当的名义把公司交给交给她,要是能这样做的话,凭借景灏的吃苦耐劳,一定可以把白氏经营的更好。这个时候楚桓扶着龙秋回来了,龙秋很疲惫躺在另一张病床上,,还好这是双人病房,还有一张床可以供龙秋休息,洛美只要一看到楚桓很反感,楚桓说:“你太累了,好好休息吧。”

龙秋说:“哥,你别走。”

楚桓正想说他不走,结果洛美却说:“哥,你休息吧,我来照顾你。”

楚桓勉强笑笑,龙秋说:“你照顾我,可真是大言不惭呀。”

洛美说:“人家还有正事儿?待在这儿干嘛?”

龙秋有气无力的说:“我以为你只是说说,想不到你真把人接过来了,你这个怪物!”

洛美说:“知道我是怪物,还让楚桓还留在医院里?你也不怕他坏了我的好事!”

龙秋说:“你能不能不闹?都什么时候了?”

洛美说:“我们不需要别人的照顾,你走吧。”

楚桓的自尊心多少受了点伤他说:“你哥哥刚才晕倒在地上了,你还想怎么着?我留下不是为你,是为了你哥哥。”

洛美看了看消瘦了一大圈的龙秋,这些日子以来他为了自己奔波劳累,精神状态已大不如以前了。洛美坐在龙秋身边问:“哥,你还好吧?”

龙秋说:“还好,我就是不想让桓哥离开,别闹行吗?”

洛美知道在这个时候的确需要一个熟悉的人在这里照顾他们,经历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洛美变得格外多疑,她总是担心还有另外一双眼睛盯着她们,夜里,白洛美望着窗外平静的夜空,她知道这个世界从来都不平静,龙秋和楚桓躺在同一张床上睡着了,月光下龙秋看着妹妹眼睛里闪着泪光,他知道她也在害怕。

夜里洛美开始梦游了,她也坐上了双层的电梯来到了2楼,楚桓怕她受到惊吓只能在她身后悄悄跟着,洛美打开了这个楼层唯一亮着的病房,这一开门吓到了这个病房里的三个女孩子,还好她们都没睡,还好她们叫的声音不太大没有惊动值班护士,楚桓一把搂住洛美阻止她继续梦游,对三个体质极弱的女孩子说:“对不起了,我妹妹梦游,吓到你们了。不好意思了,不好意思。”

楚桓把洛美抱起来,她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这一刻,完全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第二天早晨起床后洛美觉得自己比昨天还要累,她摸了摸胳膊说:“我昨天晚上做梦见景灏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做梦总是梦见她。”

龙秋说:“你是日有所思,快来吃早饭吧。”

洛美看着精神状态极为差劲,他的手在抖,神态也极为焦虑,自己每天也很害怕,洛美拉住龙秋的手说:“你别弄了,我现在还没有必要像小孩子一样接受照顾。”

龙秋知道任自己千般隐藏的心情也逃不过洛美的眼睛,特别是当洛美提起景灏的时候他真想跳起来说:“你们为什么要得绝症!我为什么要跟你们有感情。”

洛美看龙秋的眼睛里都是焦虑和不安,她问:“哥,你别这样,你一这样我也会慌乱。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这里是医院,我去给你叫医生。”

龙秋说:“你不要来回跑,我自己去找医生。”说完他急忙出去了。

洛美她坐在病床上叹了一口气,索性还没有到输液的时间洛美就按照梦中的情景试着走一遍,这一走她还真觉得这梦是真的。

只听见一个中年妇女和她的丈夫坐在大厅里哭哭啼啼的说:“这宁波电力学院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我们好好的女儿在这儿待了三年就得了这种病。”

洛美停住了自己的脚步没有立刻走进电梯,她想听听奶奶跟景灏的父母谈的怎么样了,只听那个中年男人说:“早知道是这样就不让我们的景灏来这里上学了,毕业证书是拿到了,这命都没了要毕业证还有什么意义?”

孙雨菲说:“我们何尝不是这样想啊,景灏和洛美都是好孩子,可是这老天爷怎么就不给她们一个好身体?”说完就开始抹眼泪。

中年男人说:“您的建议我们考虑了很久,目前来说,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手术以后,我们要亲自照顾景灏,直到她恢复健康。”

孙雨菲说:“这个我们可以答应,等景灏出院后你们就不能再联系了,我希望你们也能遵守约定。”

中年男人的眼睛里都是不舍,但他还是凝重的点点头说:“你老放心,我们说话算话,只要孩子好好好的,我们从此天各一方,再无关系。”

孙雨菲说:“好。你们好好照顾景灏,我去看看我的孙女儿。”

白天楚桓就去忙建筑事务所的事了,晚上就会回到医院照看白洛美和龙秋,农修最近的精神状况,一天不如一天,就在今天,他开始发烧了。

景灏面对着自己的父母,她感到无比的快乐和安慰,因为在接近生命终点的时候她最亲的人守在她身边,她无数次的跟妈妈要求回家,磨了一个星期他们才答应,就连她的父母都知道女儿这么做是为了节省医药费,他们也不忍心,景灏说她回家后不再过量运动,于是她的父母含着眼泪只能答应,就在准备出院的前一天,景灏再一次晕倒了,她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白洛美通过医主刀医生已经问清楚了景灏的病情,她的状态不好,如果按时吃药也维持不了多少时间,是移植手术得尽快安排。

洛美看着躺在重症监护室的景灏极度虚弱,对龙秋说:“哥,她今天下午又发作一次,医生说她的症状不能再拖了。”

病房里,龙秋一脸的焦虑,还输着液,听白洛美平静的向他汇报动手术的日期和时间,龙秋的心像是在油锅上煎,除了安静的听着口齿清晰的说着,心脏移植手术,轮休的眼泪不停的往外流,他不是忧郁也不是恐惧,面对这样的情况他竟然不知道怎么决择?他舍不得洛美,也舍不得景灏,只能没用的哭。

楚桓的腿都在抖他说:“不行!”

洛美说:“这儿没你事儿。”

洛美的冷漠让楚桓意识到当初的不辞而别让她彻底死心了,此刻他即便是知道自己错了,也不能改变什么,白洛美不愧是白拓亲手调教出来的接班人,她现在说话的语气,做事的风格几乎跟白拓一样,让他不安的是洛美的眼睛在看着自己的时候充满了仇恨,那仇恨的起源就是她少年时喜欢过自己,他很想抱着洛美问:“我要怎么做才能弥补你?”任何的内疚和后悔都变得苍白无力,因为眼前的这个白洛美决定把她自己的心脏移植给一个农村来的女孩子。

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挫败,本来他不相信自己在二十六岁时会对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儿动心,可是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洛美年少时的影子,他不再怀疑自己是喜欢她的,那又怎么样?洛美得了胃癌,和白拓一样,她现在最信任的人是龙秋,而自己成为了她最痛恨的人。这个倔强的丫头,曾经有多热情,现在的就有多冷漠,想到这些楚桓的肠子都悔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