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子的利爪撕裂岩层,裹挟着腥风当头拍下。陌寒本能地横剑格挡,却见爪尖突然变长,如钩如刃的指甲在青铜剑上刮出刺耳声响,溅起一蓬刺目火花。
“铛——!“
巨力冲击下,陌寒双脚陷入地面半尺。更可怕的是,圣子指甲上渗出的绿色毒液正腐蚀剑身,青铜剑表面的星辰刻痕开始模糊。
“你的剑...在哀鸣呢。“圣子舔着嘴唇,瞳孔已变成鳄鱼般的竖瞳,“就像三百年前青帝那把...“
陌寒突然撤剑旋身,左手呈爪直掏圣子心窝。炼贪手在焚心碑加持下泛着金红光泽,指尖流转的已不再是混沌气,而是更为凝练的业火!
“噗!“
这一爪竟穿透圣子护体妖力,在他胸口留下五道焦痕。圣子吃痛暴退,低头看着冒烟的伤口,满脸难以置信:“业火?你竟能驾驭业火?“
陌寒不给对方喘息机会,双手结出混沌印。苦海中两座石碑同时震颤,青岩碑镇压己身,焚心碑化作金红火焰覆盖全身。此刻的他如同火神降世,每步都在地面烙下燃烧的脚印。
“幽冥真身!“
圣子突然扯碎金袍。皮肤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鳄鱼鳞,脊椎节节凸起,最终延伸出条三丈长的鳄尾。最骇人的是他的头颅——竟分裂成三个!中间是人首,左右两侧各长出个狰狞鳄头。
“三首幽冥鳄...“陌寒想起兽皮书中的记载,“上古凶兽遗种!“
三张血盆大口同时喷吐毒雾。左侧鳄头喷绿火,右侧吐黑水,中间人首则发出刺耳尖啸——音波所过之处,岩石纷纷炸裂!
陌寒将焚心业火凝聚成盾,勉强挡住三重攻击。但圣子的尾巴突然从地下钻出,如钢鞭般抽在他后背。这一击势大力沉,直接破开护体业火,撕出五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咳...“陌寒踉跄前扑,吐出口带着内脏碎片的鲜血。更糟的是,鳄毒正顺着伤口侵入经脉,苦海中的青莲开始枯萎。
圣子三首同时狞笑:“混沌体不过如此!“六只眼睛突然射出绿光,在空中交织成牢笼,“我要把你炼成活傀,日日跪舔我的鳞片!“
绿光牢笼急速收缩。陌寒尝试用业火烧灼,却发现这光牢能吸收灵力壮大。眼看就要被囚,苦海中的黑液小人突然暴起,一口咬住青莲根茎!
“啊——!“剧痛让陌寒跪倒在地。但诡异的是,随着青莲汁液被吸食,侵入体内的鳄毒竟也被小人一并吞下。小人胸口星图疯狂闪烁,最终点亮第五颗星辰。
“原来...如此!“陌寒恍然大悟。黑液小人本就是业障所化,与鳄毒同属负面能量,反而能互相吞噬!
圣子也察觉到异常:“你体内有什么...“中间人首突然瞪大眼睛,“是恶尸!你竟敢养恶尸?!“
陌寒不懂什么叫恶尸,但本能地感到危险。他强忍剧痛站起,将剩余混沌气全部注入青铜剑。剑身缺口处突然浮现血色纹路——那是发簪与剑柄融合后产生的变化。
“混沌九剑...第四式!“
剑招未出,秘境突然地动山摇。头顶岩层大面积坍塌,露出外面血色的月亮——今夕竟是血月当空!
“血月现...古墓开...“圣子三首同时变色,“不好!“
地面裂开巨大缝隙,无数青铜锁链从地底射出,如同活物般缠向两人。陌寒挥剑斩断近身的几条,却见锁链断口处渗出黑雾,正是遗迹棺椁中的那种物质!
圣子更惨,三个脑袋被六条锁链分别缠住,鳄尾也被捆成粽子。最可怕的是,这些锁链专门克制幽冥鳄血脉,接触处鳞片迅速腐烂脱落。
“救我...“中间人首突然向陌寒哀求,“我知道第三块碑的下落...“
陌寒本不想理会,却听圣子紧接着道:“就在圣女体内!她是最后一块活碑!“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陌寒想起圣女眉心的鳄鱼印记,想起她昏迷前说的“集齐三块碑“,甚至想起收债人袭击时那句“这次不会让你逃了“...一切线索突然串联起来。
“胡说八道!“陌寒挥剑斩向锁链,“圣女明明是...“
“她是什么?“圣子中间人首诡笑,“三百年前亲手封印青帝的叛徒?还是现在为你挡灾的痴情种?“
左侧鳄头趁机喷出绿火:“她是我们幽冥鳄族的公主!“
右侧鳄头补充:“也是镇压我族的...最后一块碑!“
陌寒如遭雷击。就在这时,更多锁链破土而出,其中几条缠住他的手脚。与圣子不同,这些锁链对混沌体格外“温柔“,更像是...某种邀请?
“看到了吗?“圣子挣扎着嘶吼,“棺椁在召唤你!就像召唤青帝那样!“
地面完全塌陷,露出下方巨大的青铜棺椁群。九口主棺呈环形排列,中央是口刻满凤凰纹的空棺——棺盖内部赫然是个人形凹槽!
陌寒突然明白圣女为何说“赎罪“了。三百年前,青帝就是被她骗进这口棺椁,以身为祭封印了幽冥鳄族。而现在...
“轮到你了!“圣子突然自爆左右鳄头,借着冲击波挣脱锁链。他拖着残躯扑向陌寒,独眼中满是疯狂,“去棺椁里陪青帝吧!“
千钧一发之际,有道白影从天而降。青铜镜光如天罚劈落,将圣子狠狠砸进地面。镜光余势不减,在地面犁出百丈沟壑。
“师姐...还是这么粗暴呢...“
圣子呕着血从坑底爬起,中间人首已经面目全非。而悬在半空的白衣女子——正是本该昏迷的圣女!只是此刻她眉心鳄鱼印记完全显现,在血月下泛着妖异紫光。
“闭嘴,孽畜。“圣女声音冰冷得不似人类,“当年若非父王心软,早该将你们这一脉赶尽杀绝。“
陌寒瞪大眼睛:“父王?“
圣女没有解释,而是抬手召来青铜镜。镜面不再光滑,而是布满蛛网裂纹,每个碎片都映照着不同时空的画面。最中央的碎片里,赫然是戴着帝冠的幽冥鳄王!
“三百年了...“圣女抚摸镜面,“该做个了断。“
圣子残躯突然颤抖起来:“你...你竟然把老东西的残魂...“
“不止。“圣女冷笑,突然扯开衣领。在她心口位置,嵌着块紫色晶石——第三块混沌碑的碎片!“还有镇压你们的'镇孽碑'!“
圣子发出绝望嚎叫,转身就逃。圣女刚要追击,却突然捂住心口跪倒。紫色晶石剧烈闪烁,表面浮现细密裂纹。
“快...“她向陌寒伸出手,“把焚心碑...给我...“
陌寒犹豫了。若真如圣子所说,三碑齐聚意味着圣女将步青帝后尘...
“笨蛋!“圣女突然厉喝,“你以为我为什么活到现在?“她指向中央空棺,“就差最后一步...就能永远封印...“
话音未落,地下突然射出九条锁链,将她拖向棺椁!陌寒飞身去救,却被突如其来的空间裂缝拦住——收债人手持七盏灯,从虚空中缓步走出。
“时间到了。“老者声音沙哑,“第三百六十次献祭。“
圣女在坠入棺椁前,将青铜镜掷向陌寒:“记住...不要相信...“
镜面中央的鳄王影像突然活了过来,张开巨口将陌寒吞入!天旋地转中,少年最后看到的是圣女被锁链拖入棺椁,以及收债人脸上诡异的微笑。
......
冰冷,抖动。
陌寒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座青铜宫殿内。四周墙壁刻满鳄鱼浮雕,地面则是复杂的星图纹路。最引人注目的是殿中央的王座——由九颗鳄鱼头骨堆砌而成,上面端坐着个虚幻的身影。
“醒了?“身影缓缓凝实,变成头戴帝冠的魁梧男子。他下半身是鳄鱼躯干,左手持青铜灯,右手握着半截发簪。
“幽冥鳄王?“陌寒握紧青铜剑,却发现剑身上的星辰刻痕全部熄灭。
鳄王摇头:“残魂而已。“他举起发簪,“这是青帝当年留给小女的定情信物,也是...封印的钥匙。“
陌寒这才注意到,王座旁立着块残缺石碑,碑面刻着「镇孽」二字。碑底压着条小鳄鱼,正拼命挣扎。
“我的小女儿...摇光。“鳄王声音突然温柔,“她为救青帝,自愿化作人形碑。“
随着讲述,殿内浮雕开始变幻,展现出一段尘封往事:
三百年前,幽冥鳄族内乱。大祭司一脉勾结域外天魔,企图血祭苍生打开魔界通道。鳄王为保族人,将镇压族运的“镇孽碑“一分为二,一半封印叛军,另一半交给最疼爱的小女儿。
“青帝本可袖手旁观。“鳄王叹息,“但他为救摇光,主动以身为祭补全封印。“虚幻的手指轻点,画面变成白衣男子自封于棺的场景。
陌寒心跳加速:“那现在的圣女...“
“是她,也不是她。“鳄王指向陌寒眉心,“你体内有两块碑,加上她心口那块,才是完整的镇孽碑。“
殿外突然传来剧烈震动,隐约能听到圣子的狂笑。鳄王残魂开始变淡:“没时间了...大祭司一脉即将破封...“
他猛地将半截发簪插入自己心口,化作流光没入陌寒眉心:“带着我的力量...去结束这一切...“
信息洪流瞬间冲垮意识防线。陌寒看到更多记忆碎片:
青帝自封前,将毕生功力凝成九式剑招;
圣女为保青帝转世,自愿被炼成活碑;
而收债人...竟是当年叛逃的大祭司化身!
当陌寒再次清醒,已站在青铜宫殿外。眼前是片血色湖泊,湖心岛上的九口棺椁正在剧烈震颤。圣子跪在中央棺椁前,不断割腕放血浇灌棺面。
“快了...就快了...“圣子独眼布满血丝,“老祖宗马上就能...“
“轰!“
棺盖突然炸飞。黑雾如火山喷发,在空中凝成七盏青铜灯的形状。收债人的身影从雾中走出,腰间七盏灯已经变成八盏——新增的那盏,燃烧着圣女模样的火苗!
“第三百六十个祭品...终于凑齐了。“收债人声音不再沙哑,而是恢弘如钟,“现在,该迎接真正的...“
话未说完,陌寒的青铜剑已经刺到他面前!这一剑朴实无华,却蕴含着鳄王残魂的力量。剑尖触及收债人胸口的刹那,八盏灯同时熄灭一盏。
“找死!“收债人暴怒,剩余七盏灯组成杀阵。
陌寒不躲不闪,任由灯光穿透身体。在意识消散前,他做了一件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将体内两座石碑逼出,狠狠砸向中央棺椁!
“你疯了?!“圣子尖叫,“没有碑文镇压,你体内的恶尸会...“
“谁说我要镇压了?“陌寒咧嘴一笑,露出与黑液小人如出一辙的诡异笑容,“我要...释放它!“
苦海中,黑液小人彻底吞噬青莲,化作三丈巨人破体而出。它胸口星图全亮,九颗星辰连成鳄鱼形状,仰天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